看着五花大绑推上来的王复臣,周围护卫高声吆喝道:“大胆,看到我家将军,怎么不跪?”
王复臣横眉冷笑,骂道:“老子这条腿只跪天,只跪地,但从没有跪过欺负老百姓的贪官。
杨麟,废话少说,快给爷爷一个痛快。”
杨麟呵呵笑道:“王将军,在下虽然现在官拜四川左布政使,川北副将,但可以说没有贪污一分一毫,更不要说欺负黎民老百姓。
王将军,你说说,只要你能够说出杨某人贪污了,只要说出我杨某人欺负老百姓了,那我就亲自给你松绑放你回去。”
虽然内心感到颇为惊讶,但王复臣还是显得满不在乎道:“杨麟,你贪污受贿,欺压百姓,全川老百姓都知道,你现在还想狡辩?
过去官员只有俸禄,但你现在居然增加什么办公费,考成费,办公费、考成费有的居然是俸禄的两倍,公然贪污,还说自己多清白似的。”
杨麟呵呵笑道:“王将军说得没错,知府知州知县乡长等正官,其办公费、考成费是俸禄的两倍。
而那些佐贰官则是一倍,衙役虽然没有办公费,但根据工作成效,所收到办公费用的多少,每年也有很多奖励。
但你想想,这只不过是合理化俸禄而已,就像很多知县一年正俸不过108担粮食,即便再清廉的也要聘请一个师爷、一个长随。
你想想,地主请长工包种地,一年下来也要七八两银子,若再加上一年四季在地主家吃的、平日奖赏的,一年下来能少了十二三两银子?
知县若是扣掉师爷、长随的开支,自己能够留下多少钱,不要说养家糊口,就连自己也不够吃喝。”
王复臣瞪着杨麟,哈哈大笑道:“杨麟,你是读书人,我一个泥腿子,当然不像你这样能说会道。
知县一年108担粮食不能养家糊口,你说说有多少厚实之家一年有一百担粮食?
知县、地主不能生活,那么我们普通老百姓如何生活?你不能读了几本书,就糊弄我们这些泥腿子啊。”
众人大怒,有的更是高声呵斥,令其跪下。
杨麟摆了摆手,示意众人安静之后,说道:“王将军,一般厚实之家不会支付师爷、长随的工钱啊,而知县支付师爷、长随工钱之后,能够剩下什么呢?
你说得不错,为政者除了有饭吃有衣穿,官员生活也不能太寒蝉了,知县至少能过体面生活啊。”
王复臣大笑道:“是啊,我参加义军,也就是你们官府所说的从贼,主要就是因为地方遭了灾荒,地主豪绅欺压,官府巧取豪夺,活不下去,最后不得不投奔义军啊。
杨麟啊,你心肠不怀,与其他贪官不同,但对老百姓是不是太狠了?”
杨麟笑道:“王将军见笑了,四川情形如何,到处流民流窜,官府、土匪横行,民不聊生,王将军你去看看。
这几年下来,我安置流民几近十万之众。
辖下民众,蓬州每亩良田,良田田赋每亩不过大米6升,旱地不过小麦6升。
而过去官府也很多是2钱、3钱银子,有的地方更多。
丁赋是每丁1钱2分银子,而其他地方则是4钱、5钱的。
这只是名义上的税银,实际上更少,只要手中有发票,缴纳2分银子的发票可以抵1厘银子。
王将军,若是不信,我可以委托你去稽查,若是谁敢违背这一条红线,我不但立马治罪,而且当面向你、向被欺压百姓叩头认错。
还有,王将军不是说民众所求的不过是有口饭吃,有件衣服穿,你去看看,即便大西军那些俘虏,在审判之后进行屯田的,每天也有口饱饭吃啊。”
王复臣摇了摇头说道:“我们也知道大人是一个好官,只是大人要在下说有没有贪污,在下实在难以找出其他凭证,只好如此啊。”
杨麟一听,转怒为喜,笑而不言。
旁边殷承柞开导道:“王将军,你虽然兵败被俘,但主要是因为大西军入川以来所作所为搞得将士离心离德,主要是器械不精啊。
大人虽然年轻,但以民生为念,虽然兵荒马乱的,但这几年治下民众安居乐业啊,大人确实是为国为民的好官啊。”
王复臣想了想,拱手道:“列位大人如此开导,小的不是不识抬举。
但正如大人去年所说那样,如今满清鞑子入寇中原,现在应该摒弃内斗,一致对外啊。”
杨麟面色红涨,去岁势力弱小时曾宣传罢兵言和之意,想不到今年对方居然拿这种话来挤兑自己。
想了想,杨麟正色道:“王将军所言有理,现在满清鞑子入寇中原,若张献忠稍稍以民众为念,我们当罢兵言和,一致对外,讨伐鞑子。
但这一年下来,张献忠变本加厉侵犯民生,偌大四钏已经搞得天怒人怨,在民间民众更是口口相传说什么张献忠屠川。
去年我主张两家罢兵言和,共同驱逐鞑虏不假。但现在张献忠倒行逆施,只有先清理张献忠这一祸害,然后才可能讨伐鞑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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