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祐带着一行人到了郊外,才发现郑柔的坟居然今年一整年都没人来祭拜过。不单止杂草丛生,石碑褪色,更是日久失修。贺兰祈佑皱着眉头,心里被拉扯着很不好受。
“看起来今年郑家还没派人来过,也许忙着准备过年。”卿夫人不顾得一身的华贵衣服,就要跪在坟前徒手清理杂草,仆人和侍婢迅速便接手。
其实除了忌日,还有好几个能扫墓祭祀的日子,只是他们一般为了避过郑家的人,才选在年底的忌日前后来祭拜。如今观看坟前的情形,郑家人却竟是过去一年都没有来过。
贺兰祈佑对卿夫人的解释没有表示什么,只等仆人洗净了石碑,便用朱砂在碑上重新描字。
事实是这太让人难受,郑柔去世至今还不到十年,家里人居然就把她忘在这里了。
等到一切准备就绪,三牲酒礼都放置好,卿夫人盈盈地跪下去焚香祝祷。
他看着这一切,百感交杂。突然意识到郑柔只是那里一块冷冰冰的石碑,她已经什么都不是,无论过去她对他有多么重要,她已不再存在了。
那个在避雨亭里吹奏着埙的清灵女子已经不在,现在占据在他脑海里的就是青璘。
“少主...”卿夫人的叫声打断了他的思绪,他走过去接过她递来的香支,向着坟前致祭,默念了一会才把香支奉上。
“这是我最后一次来这里,往后我不会再来了。”
卿夫人听了不敢相信,等到读出他脸上的认真,才有些哭喊的叫出来。“少主,为什么…”
贺兰祈佑举起手阻止了她,续道。“你仍然可以来,郑家日后有什么需要也可以告诉我。卿,之前我已经说过,我所有的侍妾都可以自行离开。你也可以,这样你可能过得更轻松,我会保证你的生活跟以往一样,甚至可能更好。”
卿从没想过贺兰祈佑会对她说出这番话,她以为就算所有女人都离开了,只有她会是留到最后的一个,她忍不住哭喊。“为什么?因为那女...”她想说那女人,但又惊觉失言,于是改口。“因为...少夫人吗?她容不了我们,所以你要赶我走吗?少主,如果不喜欢我来拜祭小姐,以后我就不来,请你…不,我求求你不要赶我走。你是卿今生的依靠,卿别无他处可去,无处可去的呀...不要呀...”
她的脸上满是绝望,非常激动,眼看着快要扑倒在他脚边。“求求你了...少主...看在卿服待你这么多年…求求你…不要赶我走…”
贺兰祈佑终不忍心,便扶抱住了她。“你要留下便留下,你的地位不会改变。只是我现在才发觉,把你留下来,强迫你跟我永远怀念柔儿对你并不公平。”
“所以少主不再爱小姐了?一点点也不念小姐了吗?”她在他怀里哭道。
这些问题贺兰祈佑根本无法直率回答,没有回报的爱并无法建立真正的爱情,这些年来他心心念念的只是一个幻影;一块石碑,抱也抱不暖。
现在青璘是他心上的人儿,是真实的温暖。这些话说出来会更血淋淋的伤人,因此他不想对卿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