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对他关爱有加,仔细教诲,不禁让七甲想起了自己的父亲。看到此时的黄清风衣衫褴褛,浑身恶臭,油尽灯枯,皮包骨头,墨绿色的四妖指环在他双手双脚上紧紧箍住,一时间百感交集,连扣了三个响头,留下眼泪。
七甲回到南宫楚湘身边,“大小姐,看来老人家已仙逝了,七甲恩情已还,只是思及家父,不免恻隐生怜。想这老人家纵然生前大奸大恶,此刻老境颓唐,孤魂野鬼,也该好生葬了,让他入土为安,方才能彰显我枯木剑莊的侠义本分。”
“哦,原来死了。”南宫楚湘又走上前去,探了探黄清风的气息,“哎——也是一场宿孽。你们两个把他好生安葬了吧,此事还需禀告掌门。”
“是!”说完,两个守卫自去安排。南宫楚湘与七甲自去枯文阁不提。
七甲自从被带上十妖指环,内力全失,与普通人无异,每每干些粗活,那十个鬼脸还要发作。虽经黄清风调教指点,毕竟未能摘掉它,每日间被折磨得无精打采,闲暇时,便只在枯文阁里消磨。从天文地理到兵书机括,七甲无书不读,遇到疑难之处,便向两位小姐和一干长辈师兄请教。并且常常用所学的知识造些新奇玩具机括与南宫楚湘把玩,颇得赞赏。
以至于后来,七甲竟然自得读书之乐,心下想来,“难怪古人都说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这其中乐趣,竟然并非那些腐儒拿来炫耀世人的。”
这日七甲仍在枯文阁内,忙活完了打扫事物,便仍旧捧起一本《周易》来读。兴之所至,七甲渐渐发现,此书奥妙包罗万象,竟然与黄清风所传的两仪金经殊途同归。甚至在一定程度上,两仪金经与之相比,竟大有贻笑大方的感觉。几遍下来,那日在净思阁不能领会,黄清风也说不清楚的道理,竟然豁然开朗起来。
突然,几名晚辈弟子走了进来,看到七甲聚精会神的看书,便一把抢过来。
“呦——这不是咱们大名鼎鼎的七甲么?”
“师兄折杀我了。”
“这是哪的话啊?你秋试那天一棍子打到两大高手,倦思崖又差点杀了大小姐,你的本事可对得起大名鼎鼎啊!”
七甲自知来者不善,但想来他们也不敢在这枯文阁静修之所乱来,所以自去取别的书来读,竟然又被另外一个弟子劈手夺过去。
“早听说七甲虽是粗使下人,却有上进心,连掌门都对你赞不绝口呢。”
“哼,”另一人说道,“还不是垂涎我们大小姐的美貌,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你做梦去吧。”说完对准七甲下巴就是一脚,七甲来不及起身躲避,被打翻在地,嘴里一阵腥味,渍出血来。他抹一抹嘴角的鲜血,想爬起身来离开,却被另一名弟子踩在地上。
“掌门夸你比我们强,为何不见收你为入室弟子。别拿自己太当回事儿,得了点颜色就开染坊。现在不是照样是个下人,你的威风呢?你的威风哪里去了?”那人边说,边用脚去碾七甲的后背。七甲痛楚难当,待要握紧拳头撑起身子,那十妖指环便又发作,只得任由他们欺负。他只感叹自己虽然在枯木剑莊待了这许多年,却从来不曾融入这里,到头来,依旧是念及旧情的少,趋炎附势,乘人之危的多。
渐渐,这一帮人都围了上来,肆意对七甲拳打脚踢,其中有多是爱慕南宫楚湘而心生嫉恨的,也有不满七甲出尽风头的,和一帮附和取乐的子弟。
此时大小姐和长辈师兄都不在,没人能为七甲出头,众人撒尽了气,便骂骂咧咧的离去了。七甲浑身是伤,肌肤方寸如撕裂,骨骼关节难活动,在地上瘫了好一阵,勉强坐了起来,却发觉左肩膀已经脱臼,动弹不得。七甲盘算此去医馆甚远,途中或遇到人见自己这幅狼狈相,不免又是一场风波,所以去枯文阁深处找那伤筋动骨的医术,或可自己医治也未可知。
快走到伤药学书架跟前的时候,七甲脚下不稳,一个踉跄,下意识用手去扶书架,抓到一摞书上面,总算没有跌倒。可是那扶在书上的手却被撞得生疼。七甲仔细去敲,原来却是一摞纸书中间夹着一本“铁书”。七甲尝试去抽它出来,却根本动弹不了它,心中正好奇,那扶在书上的左手上,五只鬼脸竟然一起张开大嘴,不断从书里面吮吸真气。更奇的是,铁书竟然也像人一样悲号起来,撕心裂肺。
须臾,七甲手上的鬼脸发作完毕,那铁书脱落而出。突然,七甲脚底一空,跌了下去。
正是:
从来好雨知时节,岂能悟道离仙缘。
机缘一朝手中传,名声百年如江瀚。
预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