湿寒的气息如梦魇,润君艰难地撑开眼皮,还没有死,这似乎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但却并不令人有多愉悦。脸上有软软黏黏的触感,小鹿在舔他,润君笑了笑,慢慢坐了起来。这不是那只鹿,他很清楚。
附近有人生了火,干柴炸裂声,噼里啪啦,有人在烤肉,肉烧的焦黄,表面渗出金色的油。润君实在太饿了,顾不得周遭有人无人,手抓烤肉狼吐虎咽。待饥饿感消失,润君舒了口气。
举着火把,撑开前方沉重的阴霾,就快到密林尽头了。润君又笑了,这个笑容有些邪性,有些陌生。五指触向光明,驱散了林间的阴冷,润君眯起眼睛,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那抹影子颀长,可以看出身材保持得极好。润君只觉得回暖的身子,再度坠入冰窟之中。
“母后。”润君毕恭毕敬地唤了一声。
那一袭白鸟朝凤金裙,无风轻轻溢动。圣后微微颔首,语气听不出情绪,“你回来了。”
和无数回大胜归来一般,全程沸腾声中,众将士簇拥鲜花漫天中,圣后也是这般平静地对他说一声,“你回来了。”
只是,也有不同。若从前是肩载荣光归程,那么如今,只有狼狈仓皇。润君呼了口气,热流撞击寒气结成冰粒,愈来愈冷了,润君想到。
“你的剑呢?”圣后问道。
润君一怔,忽然像个犯了错的孩子,垂下头失落道,“抱歉,掉了。”
“掉了?”圣后瞪大眼睛,指着润君的右手道,“那是什么?”
润君侧头,发现不知何时起,手上多了一柄黑色的剑。
剑身通体灰暗,毫无花纹雕刻,像是半成品,却又浑然一体。这是一柄眼生的剑,给润君的感觉却不陌生,他注意到,剑锋沾着点点血痕。这是谁的血?是禽物的,还是人的?是自己做的么?润君思绪极乱,他想松手,却发现黑剑像与他一体般,死死黏住了。
“谁的剑?”润君望向圣后,很迷茫地问道。
圣后芊芊玉指一点,“自然是你的。”
润君想起一些事情,心猛地一沉。
“早在很久以前,我便赠与了你两柄剑,当下,你弃了青语,选了暗丘,我尊重你的选择。”圣后喃喃低语,声音极小,却在耳畔回响不绝。
润君眉宇暗沉,清亮的双眸满是晦色,他有些疯狂执意地摇头道,“不!我怎会做这样的选择?!”
“没有人逼你,这条路,是你自愿的。”圣后看着润君,指了指他身后,很认真地说道。
润君猛然回首,发现死去的梅花鹿、黑猩猩与蛇,他擦了擦眼睛,再次看去,他终于看到了,那是一滩血池三具尸体。禁林里哪还有什么活物,但凡能填肚的,都被暴徒们活吞生咽了。猩猩是个虬髯糙汉,臂膀上纹着恶兽,一旁的脑袋,眼窝凹陷,面颊干瘪青黑。他死了,尸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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