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关押犯人。大概和死人呆一块的感觉太令人发疯,毕竟这里不设监长,意味着连半个说话的人都没有。犯人在刑后昏迷与清醒寂寞中反复循环,意志再强也扛不住几下折腾。
“到了。”一路走过冗长狭窄的石路,经过了数之不尽的墓碑,阴山忽然顿足,回身朝润君微微点头示意,他的手指向一处,那儿有一片空地。
空地上跪着一个人。
他赤着上身,体表伤口不多,不像受了酷刑,但他手臂上有密密麻麻的针孔,显然远征军用刑的手段,已经从肉体痛苦,进化到了精神折磨阶段。
“醒来。”润君声音平实,仿佛有一种魔力,在他的命令下,昏睡的犯人真的弹开了眼皮。
“西王。”这人干燥的嘴唇挪动着,好不容易吐出几个字,“我没有杀……没……杀人。”
润君的眼神很平静,他道,“我知道,这已经是守夜的第六个年头,你们兄弟二人感情深厚,也不存在利益冲突,你根本没有杀人的动机。”
颓丧的疑犯瞪大眼睛,好似瞬间恢复了许多精力,他露出极为痛苦不解的神情道,“那您为什么……究竟为什么……”
“因为我希望你开口,说出那夜的真相。”润君眯起眼睛,朝他走得更近了些,不太明亮的光线中,他的侧脸模糊且有些残戾。
“真相……什么真相……”疑犯的声音愈来愈低,整个人又变得干瘪瘪的,垂头缩成一团。
润君知道他有意隐瞒,于是,他抽出了腰畔的剑,剑名暗丘。剑出鞘,随即暗流涌动,阴沉的气息无声扩散,如同鬼魅狂舞。
阴山压抑住内心的厌恶,他盯着西王的背影,只觉着陌生,为何在短短的时间里,西王的灵力会发生如此之大的变化?此次皇城之行,他到底经历了什么,这对西境而言,又意味着什么?
惨叫声,痛苦的嘶吼声,声声回荡,空旷的陵园上空,久久回旋着这样撕心裂肺的声音。暗丘入鞘,黑气消散,润君看着干呕流涕的疑犯,忽然道,“小昭,你叫小昭对吧?请告诉我,那夜你看到了什么,闪鬼又为何独独放过了你?”
这个词汇,一如牵动了小昭那条恐惧的神经,他惊惧地不断后缩,颤颤惊惊地捂住脑袋,再不敢看润君一眼。
阴山微愕,随后又释怀,再而又惑。
润君没打算放过小昭,他步步紧逼,大声质问道,“是你抹去了墙上的白灰?或者,你搬动了尸体,伪造了现场?你的目的是什么?你到底是谁?!”
小昭停止了哭泣,他眼神空洞地望着润君,嘴中无意识地讲着,“初日已至,长城陷落,亡灵大军越过雪原,都要死,我们都要死啦。”
阴山上前,叹息道,“看来今天只能到这了。”
“不,我已经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润君一点没有沮丧的意思,有时候提出问题,并不是为了得到准确的回复,而是为了验证某些猜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