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问问,搁下电话没多久又回来,说是知道了,陈艳宜就是陈桂芳,那丫头上了大学后改过名字,怪不得他不知道。
经过一番周折,韩丽终于同陈艳宜的父亲通上了话,后者操一口浓重的西北方言,韩丽花了半天才弄清楚,近三个月来陈艳宜既没有回过老家,也一直没有和家里联系过。
听到这里,我不禁有些纳闷,皱眉道:“假如陈艳宜的手机连续三个月都是关机状态,她老家那边为什么还不着急呢?正常情况下,就算不找上门来,也应该已经报失踪了吧?”
“我刚才忘说了,”韩丽赶紧补充道:“她父亲电话里一直骂骂咧咧的,好像是抱怨陈艳宜不出钱给她哥盖房子呢。”
“也就是说,她父亲以为她是为了逃避这件事情才换了手机号的咯。”我点了点头,“对了,他们没问你是谁吗?”
“我说我是银行的,因为陈艳宜信用卡欠费不还,又打不通她手机,才打她家里电话的。”韩丽说着说着,突然停住脚步,“老板……我觉得我们现在就该报警。”
我驻足回首,只见韩丽咬着嘴唇,一脸认真地看着我。我沉默片刻后掏出手机,“我先给老马打个电话。”
……
……
“那女人要真出事儿了,谁也别想捂住,”大头瞥了一眼韩丽,又看着我,话锋一转道:“但是这个盖子谁揭谁倒霉。”
时间已是傍晚,我们仨正坐在上岛咖啡的小包间里,隔壁包间打麻将的声音听得清清楚楚,隔音情况可想而知。不管我还是大头,都把音量控制在刚够对方听见的程度,韩丽则乖乖陪坐一旁,默不出声。
“要真像你说的这样,这事儿就小不了,搞不好就得撸掉几顶官帽子,”大头凑近我道:“你想想,到时候那些人还不得恨死你?你吃这口饭能没点把柄吗?分分钟弄死你……”
同样的口气,如果换一个人来说,我听了可能会很不舒服。但是大头不一样,我知道他是为我好。
“要不,我打匿名电话……”我问。
“傻呀你,”大头瞪了我一眼,“到十月底全国的手机都实名登记了,你怎么匿名?我跟你说,这事儿根本不用急,那边现在不才三个月没见着女儿吗?你等上半年试试?再怎么一年总得报警了吧?一报警谁还能捂得住?你急什么呀?”
“拖太久,证据链断了怎么办?”我问。
“扯吧你,但凡有证据也都封存了,过上几个月,这点材料还能飞了不成?”大头喝了口茶,语气稍稍平静下来,“再说,咱们现在不都是猜测吗?说不定那女秘书过阵子又找着了呢?我跟你说,千万别再往她家里打电话了,真要立案,这个电话也是线索,肯定是要盘查的。”
大头不再说话,我也沉默着,韩丽时而低头沉思,时而抬头看我。我大概猜到她在想些什么,也知道她在期待着我做出什么反应。
但许久之后,我还是点了点头,说了声:“行,我听你的。”
“就是嘛,没必要把自己搭进去。”大头展眉一笑,起身拉开包间帘子,喊服务员拿菜单来。
在大头张罗着点菜的时间里,韩丽呆呆地看着她面前的咖啡杯,双唇紧闭,一言不发。我觉得自己面颊正渐渐发烫,不知是因为羞愧还是对自己感到愤怒。
这天晚上,我喝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