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城输了。
与新教大军会面后的第一场万人大仗就这么输了。
卧龙城里头,花无凤大口大口喝着酒,一双脚自进屋起就未曾停下。
躺在床上重伤未愈的花沁月,看着眼前这位左右徘徊,愁容惨淡的锦衣公子,撇嘴道:“输了就是输了,你再怎么愁也已经不管用了。”
年轻人停下了脚步,皱着眉头也不知对谁说道:“我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我们会输呢?军威战也好,修士对杀也好,我们都是稳占上风,可为什么……偏偏最后还是输了呢?”
面容憔悴的少女轻声道:“你不读兵法自然不懂打仗,在十万人的战争里,几个修士算得了什么?别说只是天玄境界的我们,就算是你的师兄们甚至你的师傅亲自来了,也未必能影响这种规模的战争。”
剑仙,剑仙,一剑可开山,可断河,可到底也有力竭的时候,不然像这些上了境界的人岂不是能一人单挑除仙人境界以外的所有世人?
这道理花无凤自然是懂的,打了败仗他不是想不通,其实只是无法接受。
卧龙城以七万对新教十万,虽说人数差了三万,但其实在这种规模的战争里,这些数字大小的意义并不是很重要。一支军队打仗从某种角度来看其实也类似于一个人的战斗,讲究的是四肢同行,动作协调,而这之中最重要的就是控制这四肢的灵魂。比起人来,一支军队显然更需要这么一个优秀的灵魂,那便是军队的主帅。
不能说打了一次败仗,花敬言就不如杨韩战,只是杨韩战征战三年,对用兵那就像是驱使自己的五根手指一样灵活,而花敬言虽然熟读兵书,但终究少有机会实战,如今一上场就对上了新教的三位大将军之一的杨韩战,这经验与直觉上的差距自然就体现出来了。
花无凤不怪花敬言,也不怪任何人,他们都是敢去拼死保卫家园的好汉,怎么去怪罪?就算真的要怪罪,有谁配?世上的活人大抵都已经失去了评论一个死人的资格。想到这里,花无凤不禁又添了几许惘然。
城里城外,七万多条汉子,就这么去了一大半,莫说花无凤是和他们联系并不大,可就算如此,在自己的眼皮底下死了这么多人,哪怕是面瘫都会动容吧。
夜未央,但有微光自地平线起。
真是一个难熬的晚上,花无凤把窗子微微打开了一点,望着早已破烂不堪的城头,微微惆怅。
窗外,天涯静处无征战,兵气销为日月光。
一夜之间,沙场上多了多少柄无人认领的折戟沉沙?
……………………
卧龙城将军帐。
十二个位置空了五个,剩下七个人相顾无言,不知道如何开口。
行军不得饮酒,只好喝茶复喝茶。
沉默了约有一炷香的功夫,在这一次战争里断了一臂的大将军望了望昔日同僚林秋还的空位,叹了口气。
终于打破沉默。
“昨日之败,错在我。”
就快要溺死在茶水里的六个小将领猛然抬头,想要去为大将军辩护几句,又忽然发现自己似乎不擅长安慰人,到最后憋红了脸也没有吐出一个字。
“你们不用安慰我,胜负兵家常事,战争本就是残酷的,非铁血之人如何坐得了我这个位置?虽然这次我们输的也不算有多惨,对方也只是好上一线罢了,但输了就是输了。”
“我想了想,这次的大战里我们有三个方面做得不错,也有三个方面做的很差。”
“排兵列阵,后发制人,这点是对的。城头射箭,城外肉搏,这点是不错的。军威战胜,趁势打击,这点是很好的。”
“骑军与步卒分开太远,支援不足,这点是不应该的。林秋还率军深入敌营想要擒贼先擒王,这点是错的。两军大仗,我身为主帅却没有考虑到敌人居然还有一只预备的骑军,这点是不称职的。”
无人吱声,无人饮茶。
有人低头,有人叹气。
没有去管再次冒出血来的断臂伤口,花敬言右手握住茶盏,微抿一口茶,润了润嗓子,道:“那么,卧龙城接下来是守还是不守?”
身为大军副将的上官阙忽然屏住了气,十指握拳,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守!为什么不守?”六人之中身材最显魁梧,性格最为火爆的苗天峰说道,“我军三万,敌军五万,或者还有支援。但是我们有这座城,只要城头还在,管他是五万还是十五万,只要不是五十万就攻不破。”
大参谋孙晏摇了摇头,“话不是这么说的,十五万人攻不破的城,却只需要有一位仙人,不……眼下只需要有一位道玄境界的白衣大主教就能攻破了。花沁月重伤动弹不得,花无凤一身玄力耗尽大半,绝不是一时半会可以恢复的,南山剑客四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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