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 后来花无凤终究还是没有出手,那把剑就那样笔直地插进了他的胸口,但只没入了一点点就停下了。
“两清了。”白书雪说。
两清了,花无凤笑了笑,没有说话,离开了这里。
流血了,这算不算坏了客栈的规矩?
我也笑了笑,就算真坏了规矩又有谁敢去拦下花无凤?不,应该说是黑无常假面。
我对白书雪说:“要留下来喝碗酒吗?”
她说可以。
我刚要转身去拿碗的时候,她忽然叫停了我,然后指了指桌上的一个空碗。
“就那个碗吧。”
那是花无凤用过的碗。
真的两清了?
果然还是清不了。
后来我遇到了一个女子,她叫如霜,她的人也跟名字一样,跟霜一样冷。
但是来到客栈的那一天她的肩上有伤,伤口甚至已经发黑。我一眼就看了出来,那是用剑划伤的,而且那把剑上还涂了毒。
什么会这样狠心,居然舍得伤害如此漂亮的女子。
我不知道怎么回事,当我第一眼看见她的时候,我就想要帮她。后来我才知道,原来在我第一眼看见她的时候,我就已经爱上了她。
那一晚安置好她以后,我摸了摸悬在腰间的木剑。剑法虽快,可遇了你以后,我的剑再也快不起来。对不起啊师傅,你的剑法怕是要绝传咯。
但你可以教会我儿子,如果……我有儿子的话,毕竟女儿我是不会让师傅你来养的。
等到她伤好以后,她就要离开了,我有些失意,不知道她有没有看出来。这些日子,我与她说过的话加起来也不过十句。
“姑娘,是我。”
“嗯。”
“姑娘,我送饭来了。”
“嗯。”
“姑娘,我送药来了。”
“嗯。”
“姑娘……”
“嗯。”
我觉得那时候她应当是有些不舍得的,可能她的离去是出于无奈,因为我看到她走之前还回望了我一眼。
但她还是走了。
今夜的风有点凉,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没有问一问她的名字,后来每当有女子剑客出名时,我便会想,这会不会是她?于是,我买尽了天下女子剑客的画像,可仍没有一张像她。既然不像她,那我留着也没有用了,于是我又把它们全部丢进了垃圾桶里。
是不是有点暴殄天物?可我不在乎,我在乎的只有那一个身影。
仅此而已。
就在我觉得这辈子再也遇不到她的时候,她又出现了。和上次一样,这次她依然是负伤而来。
我急急忙忙把她接进客栈,店里的客人们都以为我这是我的情人,我也乐得沉默没有解释。在她昏迷过去之前,我忽然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姑娘,你叫什么?”
“如……如霜。”
这是我与她说过的第五句话。
这一次我终于壮起胆子来了,第一天我与她说了七句话,第二天与她说了十七句,等到第三天的时候,我已经跟她说了七十句话。我觉得要是师傅还在我身边,肯定会数落我一句“没出息”,因为我的志气居然就只有这么一丁点,难怪我只能当个客栈老板,而不是名动天下的剑客。
可我真的满足了呀。
忽然有一天来了个喝醉酒的汉子,嚷嚷着要跟我比剑,经常来江湖客客栈的人都知道,我这把木剑是从来不出鞘的,因为他根本就没有鞘。
但是这个汉子死活要让我拔剑,我看着他的眼神,他应该是把我当成了另外一个人,因为他的眼里有杀气。
我不能跟他动手,否则会坏了客栈的规矩,但是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他是天玄,而我……才不过地玄,这架没得打。
可惜客栈里的人好像都得了一种叫失心疯的病,他们只想瞧一瞧我的剑,却没有人出来帮我一下。或许是夜太深,能帮我的人都走了。
于是我只好自己拔出了剑,希望这一夜过后,我还能看见明天的太阳。
那醉汉虽然神志不清,却依然记得江湖人比武的规矩。
他从腰间抽出一把朴刀,然后对我说了一个字,“请”。
杀气在这一瞬凝固。
可就在此时,我忽然发现我手里的剑不见了,我回头望去,发现如霜站在了我的身后,而那把木剑就握在她的手里。
“还愣着干嘛?滚老娘背后去。”
“好。”我嘿嘿笑道,就像是一个怕老婆的男人听见了老婆的命令。
那天晚上,如霜也只出了一剑,剑是天底下最普通的木剑,但剑法是我没有见过的诡异套路,那醉汉几乎在木剑出手的同时就倒在地上了,但他只是晕了过去,客栈的规矩依然还在。
顿时就有人拍手叫好,但是我也看到了,人群里有一个人忽然就变了脸色,然后偷偷摸摸地跑了出去。如霜看到以后,皱了皱眉头,但是因为顾及客栈里的规矩,没有出手。当时我也只以为这人是吃坏了肚子,当然不是我的菜做的不好,可能是他水土不服,于是我也没有在意,可谁知……这人的离去却给客栈带来了巨大的麻烦。
我想,如果没有这个小插曲,那么江湖客客栈依然还是江湖里最富盛名的客栈。不会有人来找江湖客客栈的麻烦,也不会有人来找如霜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