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环顾之间,他心也沉了下去,天空中的怪鸟已然将他俩围困在这里,更让他心中发寒的却是那些怪鸟望着主殿露出的恐惧眼神。
如此恐怖的怪鸟还畏惧的主殿,恐怕里面也少不了大恐怖之流的存在。
“走啊!”
那女子却见了尘犹豫不定,虚弱的催促道。
了尘一听心中顿时叫苦不迭,旋即身形一闪已经立于主殿之前。
那些怪鸟见状顿时更加惊恐不已,身形远离,远远观望,生怕殃及池鱼。
即便是此刻的了尘,望着未知的主殿也不免心中惧怕,踌躇不决。
昏暗之下。
他看到主殿之柱布满虫洞,殿门早已化作尘埃,直直望去,殿中直立的佛像浑身佛漆只剩斑驳点点,昏暗中乍眼一看宛如恶鬼夜叉,偶尔透过大殿的风声却好像厉鬼的呜咽,好像是一片诅咒之地。
女子似乎也发现了了尘的变化,随即顺着了尘视线看去,这才明白了尘发愣的原因。
一股突如其来的寒意,瞬间席卷两人,眨眼之间便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这是身体面对某种未知无言的恐惧下意识做出的一种反应。
当真是刚出狼口,又入虎窝。
只见虚弱的女子此时不知是吓得还是别的原因,索性两眼一闭直接晕了过去。
只剩了尘一人呆呆站在主殿门口。
那些怪鸟见他似乎没有进去的意思,又有接近趋势过来。
了尘见此立时一咬牙走了进去。
他抱着女子脚步轻缓,在布满积灰的地上留下一个个脚印,神色警惕的打量着四周。
空空荡荡顿时一览无余,这主殿似乎只有这一尊佛像,一人高低,佛台前的火烛早已燃烧殆尽,四散倒着落满积灰,地上还有一粒粒散落的佛珠,好像曾经经逢大变,台下三个蒲团亦是落满灰尘。
他缓缓走到佛前,然后将那女子放到一蒲团之上,自己缓缓坐在了另一个蒲团之上。
顺着佛像看去,那斑驳不堪的佛像实在有种让人心悸的气息。
忽的,他视线一停,好像看到什么,只见那佛像手掌之中好像有一丝晶莹之意,似乎有什么东西。
细瞧许久,心中才有猜测。
脸上微凝,猛然一跃,手指一伸,那东西已到手中。
一番擦拭之下顿时显露出来,居然是一串晶莹剔透的佛珠,颗颗圆润异常如龙眼大小,足有十四颗之多,不知何物所造。
佛珠他也见过,寺中僧舍之中倒是也有,不过他天性散漫,却不喜欢。
此刻一见这串佛珠,无形之中,一股莫名的慈悲意从佛珠之上升起。
正观看间。
“阿弥陀佛!”
一声佛号突兀的响彻在主殿内。
了尘身体顿时一紧,视线猛然转向声源处,竟是那佛像。
只见佛像双眼赫然闪过一道亮光,似乎如同活人眼睛一样。
“你诵经多年,心性却如此不羁,与放浪形骸何异?观你心境起伏更是不定,又如何能做到心如止水?”
嘶哑的声音犹如铁石摩擦,缓缓从佛像传出。
了尘心中震动不已,口中却缓缓开口。
“诵经难道便是为了平息本欲?恕我无法苟同。”
他心中虽猜测到这殿中有大恐怖,却没想到是这佛像,眼中暗自警惕如临大凶。
“人生是为苦海,七情六欲便是海水,一念一波澜,你若心有欲望,苦海如何平息?何时能登临彼岸?如何成佛?”
那佛像双眼盯着了尘缓缓开口,声音无波无浪,无悲无喜,无情无欲,如同一尊佛,真正的佛。
了尘闻言双目却渐渐露出思索之意,片刻后摇摇头。
“平息?为何要平息?你只想平息它,为何不想控制它?它是水,是船,更是路。”
“妄言。”
那佛像亦不认同,声音平静。
“你若心中有情欲,爱恨离别之苦怎脱?生离死别之难怎脱?”
此言一出,似直击了尘内心,他脸色一变,却是想到了师傅日益渐老的身体,面色渐渐沉了下来。
那佛像见了尘沉默不语,随即又是一语。
“你自幼生于寺中,观遍诸多经文,所思所想皆从经中而来,所食所衣皆从寺中而来,皆与我佛有关,可口中尽是妄言,心中可有向佛之心?”
了尘一听,深吸一口气,眼神一沉,也不再惧怕,而是盘坐于地。
“妄言?那是你心中的佛,却并非我心中的佛。难道,你的佛便是不敢正视生死?你的佛便是冷血如石?如果真要这样我才能成佛,那我情愿爱恨歌哭一回,生离死别走上一遭,也好比你这座泥胎强。”
了尘心中头一回生出一股怒意,即便心中强行压制,却仍不可息。
“呵,我却忘了,你是泥胎,我是血肉之胎,怎能相提并论。”
那佛像一听此语,原本斑驳的脸孔瞬间扭曲。
“那是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