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沿的长夜化作了火红色,让无数人都感觉到了沉重的压迫感,好像天快要塌下,好似烈火焚天,世间再无日月星辰,再无昼夜之分。
了尘看着那有些祥和的村落,不知是不是他们事先早已知道,只是一开始的时候偶尔蹙眉一望之下再不言语,神情便恢复平静。
那些小孩逗弄着雏虎,有些欢喜。
老翁宠溺的看了眼阿暇然后才看向了尘,但他的视线却是第一眼便看向了尘的手臂,只待看到瞳纹眉头顿时微不可查的皱了起来。
了尘心中敏感顿时有所察觉,他有些疑惑却又不动声色。
三人缓缓进了村子,三只雏虎跟在了尘的身后,它们的身后又跟着一群鼻涕孩。
矮房中慢慢走出来不多村民,皆有些好奇的打量着了尘,浑身气血之力都异常惊人,男子俱都坦露上身,肌肉虬结,看他们的样子似乎这里很久没来外人。
走到约莫一会,三人才来到村中之地,那是唯一比矮房高出一节的房子,用石头所砌,但也依旧简陋异常。
屋中走出来一个裸露上身的独臂大汉,了尘第一眼却是先看到他的身体,身高虽不如那老翁夸张却依旧比了尘高了一头,肌肉若磐石一般,隐隐散发着乌光,他的面容很是英俊,轮廓若斧劈刀削,凌厉异常,双目更是白少黑多犹如一片星空。
他是阿暇的父亲。
而他也在看到了尘的时候微凝,然后在看到他手臂的瞳纹亦是让了尘感觉到了一种抵触。
这是为何?
了尘心中疑惑不已。
阿暇将葬龙地中的事情迅速简练的说了一边,但不论老者还是那独臂男子皆沉默不语。
“天地大变开始,也许有人要来接我们回去族地。”
沉默半晌才开口。
说完,他神色有些凝重的看向阿暇,然后神色有些复杂。
只见他嘴巴轻启开阖,却无任何声音传出,而了尘却看到阿暇的脸色突然变得阴沉不停。
“你无权干涉我。”
阿暇脸色骤冷,低沉对着他父亲喝道。
这句话,了尘听到了,这好像是另一个阿暇,寒冷如冰,似乎有丝丝寒气从她身体中传出,让人望而生寒。
而那个老翁神色也有些变化,他脸上有些诧异和惊疑。
“你打破了规则。”
他的父亲声音却很冷漠,似混不在意,却让了尘生出一种恐惧,这是比冰更寒的冷,冷的是人的心是灵魂。
这完全不像是一对父女的谈话,两个人好像水火不容,好像没有血缘关系。
了尘突然生出一种后悔,还有一丝质疑,也许他不该来。
“哼,你以为我不知这片天地只是一个樊笼,天地大变不过是有人打破樊笼而已。”
阿暇冷笑一声。
了尘听的心中一惊。
“但我们不能引渡他,天地大变即是打破樊笼,也是大清洗,有人不允许有逆乱者出现,所有的逆乱者都要死,也许这里会再无修士。”
阿暇的父亲声音更加淡漠了,如同当初的那尊泥胎,他的面相也更加面无表情。
“那我呢?我是不是也要死?”
阿暇笑的更冷了。
“我的好阿爹,为了达到更高,你居然真的修炼了那笼中鸟之术,化太上无情。”
她的话让那大汉身体一震,随即面色挣扎化作痛苦。
了尘神色不变,心中却惊涛骇浪,多么像似的名字。
老翁亦是摇头叹了叹。
“爷爷,我想请你帮我解开他的命格。”
阿暇神色有些柔和的对着老翁开口,他并没有再去注视自己的父亲。
“可以。”
老翁似乎无法拒绝。
“明日吧。”
他缓缓说道,然后转身离去。
阿暇亦是带着了尘走出了那石物,只留下她父亲一人静立在里面。
“樊笼?”
了尘有些疑惑的开口,他不知为何突然对阿暇生出一种怀疑。
“你是不是隐瞒了我什么?”
了尘见她没有回答,又问了一句。
身后,三只雏虎从那些孩子手中挣扎而出跟了过来。
“如果我对你说这个世间只是一间樊笼你信吗?关着那些渴望跃出去的鱼和渴望飞出去的鸟。”
她的声音听似平常,却暗含无助,有些凄凉。
“天地大变是劫数也是机缘,有人正在外面准备打破它,也许会有人接我们走,走出这里。”
说到这里,她好像有些期待。
“你能想象吗?我们所在的地方,只是黑夜中一颗比较明亮的星辰。”
她的话语让了尘一惊随即又化作平常。
“那,你欺骗了我什么?”
两人沉默许久,了尘缓缓开口。
“等天地大变真正开始的时候,我会告诉你。”
阿暇也沉默久久才回答。
“到了,你先住在这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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