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暇却脸色早已苍白,她眼中神情急变,似乎在想着什么。
“唉!他既无挣脱之心,锁与不锁又有何关系?”
老人叹息道。
“不会,他已经走了出来,怎么还是这个命格?”
阿暇辩驳道,她的神情有些慌张。
“天地不容之人,跃不出来。”
老人看着阿暇有些不忍,但还是缓缓开口。
“够了,你以身入棋,已经够了。天地大变之后回去吧,就当是一场梦。”
他叹息道。
“梦?”
阿暇随即苦涩一笑。
她看向有些不解正在思考的了尘。
“他的命格现世,天地有感,怕活不过天地大变了。”
老人又说了一句更让阿暇面色难看。
“还能救他吗?”
阿暇突然凝声道。
“路早已定好,改不了的,也不能更改。”
老人脸色有了几分变化,那是畏惧。
阿暇沉默了下来。
了尘听的眼中神色复杂,他说出了一句困扰自己很久的话。
“我是谁?”
他打破了沉默,可却无人回答他。
老人看了看他,没有言语,随即踏步而走,一步跃出,人已不见。
而这时,空间也在变化。
再回神,竟然是站在那石屋之内。
“不可言,不可说。”
阿暇有些苦涩有些复杂。
“有的东西需要你自己去寻,别人帮不了你,我也一样。”
“可惜,时间不多了。”
她的笑容有些惨然。
“再过一段时间,你有什么问题我都可以告诉你。”
她的手轻轻抬起,想要伸向了尘的脸,可伸到半空一顿又落了下来。
“我要死了吗?”
了尘面容有些诧异,可发觉内心并无惧怕。
“对不起。”
阿暇一听立时眼泪留下,这算是他的回答,眼中好像要将这十几年未曾流过的眼泪流完。
“没什么对不起,也许有人只允许我老死,却不允许我踏入修行,我心中早有猜测,只是不想这结果来的太快。”
他微微一笑。
“你说这世间有轮回吗?”
了尘很好奇。
“我在想也许某一世我们是不是见过?要不然我也不会那么轻易便和你出寺,一种奇怪的感觉,心跳加速。”
他的双眼出奇的明亮。
阿暇听到这句话身体一颤眼泪留的更多。
“命运也好,命格也罢,真也好,假也罢,至少和师傅还有师兄在一起我很开心。”
他似乎有种明悟。
“你说我们这一生像不像一场梦,只可惜这梦境所见却不由自己控制,奈何。”
“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他忽然转头看向阿暇。
阿暇摇了摇头。
“那可真是可惜啊。”
了尘一叹。
“你快要回到你曾经的家了吗?是这天空中的一颗星辰?”
阿暇点点头。
了尘有些向往。
“你少了东西,任凭我如何引渡终究没有争渡之心。”
阿暇终于止住眼泪。
了尘心中已经了然,想起那个制埙老人的话。
他手中还握着个陶埙。
微弱叹息一声,他缓缓走出石屋。
“部落有阵法隔绝了天地,若不出部落还有些许时间。”
阿暇的声音让了尘脚步一顿可也只是片刻。
期待许久的结果却是一个死,心中没有失落却不可能,但还有一种隐隐的解脱。
他却不知为何,太多的冥冥注定,就像一条随波逐流的船,起荡漂浮,因浪而行,超脱不出,无法自行自为,这样被控制的人生,他情愿选择死亡。
他会笑,会哭,心存善念,却唯独没有执念,没有恨念,没有恶念。得知自幼被送入绝地,他怒过,怨过,却唯独没有恨过和恶过。
得知修行,他却无争渡之心,没有执着之意。
这些便是他缺少的东西。
人若少了情欲便不能称作是人,若少了这些东西呢?
就像一个任人摆布的棋子,随波逐流,起伏沉荡。
忽的,他只觉的脸上一凉。
“雨?”
他神色一怔。
这么多年却是第一次看到雨。
“吼!”
一声恐怖咆哮,响彻世间,云层为之一散,随即了尘好像看到一道好像囊括日月星辰的恐怖阴影在苍穹上一闪而过,
深处似乎生起惨烈大战。
无数细小水滴自天空飘落,遍布整片大地,可惜颜色却是那么的红,似将干未干的血。
天地大变,苍天泣血。
一股莫名的悲意涌起在这天地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