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玉臣二人生隔阂 兄妹相见话难言

    【本章主要注释：1兖州：古九州之一，后唐时期，属河南道】

    “其实，就算你不告诉我，我自也会打听的，只是觉得你心思缜密，问过你的意见，我会踏实一些。”蝉玉也知道这事发生的蹊跷，只言片语怎么就能够去找兄长们问罪呢，听郭子臣的口气，他必是知道一些事情的，这人善于谋划，请教一下，也不为过，更何况，自己的心在郭子臣面前已经变得柔软了……

    “踏实，我会让你踏实吗。”郭子臣说着，心里一股暖意，却也在思忖，“蝉玉啊蝉玉，当下波诡云谲，你怎么能就这样轻信于人，倘若换做今天是别人陪在你的身旁，你也会踏实的吗……”蝉玉没有回答，苦笑了一下，有的时候信任就是一种感觉，一种与生俱来的熟悉，又怎么能说的清呢。

    “其实我知道的不多，但世上了解此事的人却没有几个，是我精心训养多年的心腹冒险探到的。朱瓒副将，现在和庞师古走得很近，主将朱晟却下落不明，很蹊跷……”子臣说完，蝉玉感觉这几日的打击接二连三，如晴天霹雳，郭子臣说的不错，二哥失踪，却密而不发，这件事大哥脱不了干系，父子反目，兄弟迷离，甚至还有更多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晚上路过客栈，几人进驻歇息。老板娘是个妖媚的女人，颇有熟韵，见了郭子臣容貌俊美，特别殷勤，一个劲儿的献媚。蝉玉只管吃自己的，也不理。郭子臣倒是不以为然，老板娘给的优惠照单全收。

    入夜蝉玉睡不着，便走出来透透气。却看见郭子臣坐在院落的藤摇上闭目养神。蝉玉抿嘴一笑，慢慢走过来，坐在他身旁的石凳上，左肘倚在石桌上：“外面风云四起，你现在倒是自在，这么好的藤椅……老板娘都已经善待你到如此境地了？不如收了她算了，也免了她的相思之苦。”

    “嗯……”子臣答了一句也不睁眼，心里却气的很，明知道自己对她倾心一片，还故意说这种话，是来气自己的吗？可这一个“嗯”让蝉玉感觉到的不只是生气，更多的自己受到的背叛。虽然没有过山盟海誓，可是今日他才刚说过的只许他一个人喜欢自己，到了晚上就都忘却了吗？还是世上男子都是如此凉薄，再或许自己不过也就是他的一颗棋子罢了……蝉玉静静的看着子臣的睫毛，这个一个少年郎，眼如静潭，心似深海，没有倾世容貌又怎么能配得上，自己一定是被迷了心智才会在某一刻把他当成依托。就算他一时有心，自己也是守不住一世的，不如趁早自己断了这个念头，免得日后徒伤心……想着想着竟然走了神。

    “你吃醋了？”不知何时，子臣已经坐直了起来，一直想逗她一下，看看她的心里是否还有自己，看着蝉玉发呆许久不做声，想必她心里也是有自己的。没曾想这一逗在蝉玉这里却当了真，蝉玉是个多心之人，也是个黑白分明的人，爱与不爱就是那样，见不得一丝游移。蝉玉没有笑意：“没有，郭公子你想多了。”转身便回到房间了，子臣却想不明白，这妮子到底怎么了，阴阳怪气的，还是，女人都是这样……

    两个人都是喜欢开玩笑却开不得玩笑的人……试探，谨慎已经成为习惯，可是到了感情这里却只能互相伤害。

    第二天一早，子臣让书童来到蝉玉的房间叫门，许久不见人来开，甚是奇怪，老板娘在楼下喊：“郭公子醒了啊，与你同来的那个小兄弟啊，天不亮就收了一匹马，自己走了，让你好自珍重。”郭子臣心里一急，你怎么能又离开我呢。随即准备好了马车，出了客栈，也无心与老板娘客套。

    个把月过去，蝉玉到了兖州，郭子臣的马车怎么能追的上呢。

    到了旧日朱府门前，守卫全都换了个新，蝉玉解下自己项间的玉蝉，交给守卫：“官爷辛苦了，把这个交给朱瓒朱将军，他自会见我。”不一会儿，守卫回来：“朱将军有请。”

    进了门，可是感觉却不同往日，鬼气森森的，远远的望见朱瓒坐于堂前，蝉玉却不敢声张。那边朱瓒见了蝉玉也不说话，先并退了左右，关上了门，又派心腹守在门口，才敢激动地抱了过来：“小否，你可知几年未见，兄长对你和母亲的思念只增不减。这一个拥抱，我想都不敢想。”蝉玉也抱着朱瓒，不争气地泪水蹦了出来，这是大哥啊，这是从小最疼爱自己的大哥了！

    哭的正伤心，朱瓒仿佛想起什么一样，双手扶着蝉玉的双肩：“小否，你这次出来，父亲母亲肯定急坏了。这里不是久留之地，你歇息两天，我托心腹之人送你回家。”

    “家？哪里还有家，亏得大哥你眼里还有父亲母亲，那你怎么能做出叛逆的事情！”蝉玉哭成了泪人，可是这句话却像一盆冷水一样，把朱瓒从温存中泼醒。门外心腹轻咳两声，许是有人窥探，蝉玉却专心在哥哥身上，并未注意。

    “你都知道了。亲情与立场无关，开平都四年了，谁的天下还看不出来吗，识时务者为俊杰，我会用事实证明父亲是错的！这些你都不需要懂，我且送你走。”然后做了个“嘘”的手势，望了一眼窗外，蝉玉一愣，也明白了。

    “也好，你这个不孝之子，不配为朱家的人。”蝉玉大骂，朱瓒牵着妹妹走到屏风后面：“这里里外外都是庞师古的人，说话不方便，你且休息一天，我找机会与你说清楚。”招来心腹赶紧带蝉玉下去，蝉玉还没来得及问二哥的事，朱瓒就一个劲的挥手，看来只能等大哥找到合适的机会了。没想到这兖州真的是不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