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跪在地上,一个人站在鼎前,沉默了半响之后,这才道出一语唏嘘。
几个人肩膀一颤,明显有些畏惧了,赵御医也跟着来了,老泪纵横只看是悔不当初。
要说不怕是不可能的,这可是皇上,普天之下位极九五至尊,怎能不让人生出敬畏之心?
人在畏惧之下,是不愿意直面恐惧的,这是本能。
可皇上说了要抬头,再不情愿也不行,几个人只看是把头抬起来了。
只有一个人没抬头,依旧保持着跪地不起的姿态。
“这是什么意思?”
皇上都有些惊讶了,怎么还有个跪着不肯起来的?
白长生稍微一惊,回身一瞧就知道怎么回事了,赶紧回禀道:
“皇上,他晕过去了。”
说的正是季礼。
连九门提督都无语了,站在皇上旁边真是恨不得打死这个祸害,实在是不开眼。
皇上也很无奈,挥挥手意兴阑珊道:
“抬出去,抬出去!晕过去了还能保持这姿势,这人屈才了。”
外面进来几个人,把季礼给抬了出去,就连扛起来的时候他都是那般姿态,所以只能是半抬半扛。
“你们起来吧,让朕好生看看。”
说完,几张小板凳就摆在了前面,白长生吴老三还有杨茹对视一眼,这才战战兢兢坐了下去。
初见帝王,怎能不惧?
只看那鼻梁如刀削傲骨,眼窝承志载豪情,黄袍加身,英明神武,道是九五至尊好风流,万岁万岁万万岁!
白长生忍不住在心里赞叹了一番,心说这等英明神武的帝王,如果落入了歹人毒计,还真得是人神共愤。
可这身影为何看在眼里竟然有些熟悉的感觉?
不对,白长生心说这皇上我可早就见过了!
吴老三眼睛瞪圆了,跟牛一样直勾勾盯着皇上,心说这等情景受用终生,日后再去那八大胡同,把此番经历说上一遭,何愁不让那群小蹄子投怀送抱?
皮琵夏只是寻常,看着今世的帝王,想起了家族蹉跎岁月,不禁是在心头浮现了一缕忧伤。
几个人战战兢兢在那蹲坐着,倒不是椅子不舒服,而是心境难稳。
如坐针毡可不是一种说辞,而是一种状态。
帝王赐坐可是做痛苦的几样经历之一,说是坐,其实是半蹲着,皇上说一句话就必须马上站起来回答。
说完还得再坐下去,也不能四仰八叉,只能低着头半蹲着靠在椅子边上,不能太惬意了,否则显得不恭敬。
所以但凡是赐坐之人,虽然心中欢喜,但实在是痛苦异常。
可即便是这样也愿意,毕竟传出去是长脸的好事,眼下几个人就是这种心态,三分惶恐裹着六分窃喜,一点茫然不自觉。
“赵御医,你也有牵连。”
皇上一声轻叹,那赵御医当即便要昏死过去,强挣扎着才没软倒,皇上也没多加斥责,而是看向了其余几人。
“朕今天心情本就不好,看你这张脸更不舒服了。”
乾隆爷有些烦闷,看这吊儿郎当的大汉一个劲地盯着自己,眼睛都放光了,又是胡子拉碴不修边幅,实在是不舒服。
吴老三还没听出来呢,闻听此言更是眼睛瞪出了牛犊子特有的蠢样,鼻孔都张大了。
脑袋又凑来了几分,一旁九门提督赶紧过来把吴老三脑袋按下去几分:
“把头低点,哪有你这样直面帝王的!找死啊你!”
吴老三还没搞清楚为什么这么斥责自己,只看是不老情愿地说:
“跟大姑娘一样,怎的还害羞了?”
嘟嘟囔囔也不敢大声说话,皇上是没听清楚,九门提督可是真真的听见了,脑袋嗡地一声,心说大胆大胆!
这以后绝不能让吴老三进宫,不然天晓得要惹出多少祸端。
正是无可奈何之际,耳听得门外传来一阵声响:
“咚咚咚!”
掷地有声,沉闷透音,这声音一传来,只看是九门惊,帝王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