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车吧!”
写字楼上,杨总、两名经理和甲方代表站在窗前,想看看他们走没走。刘敬平忽然一抬眼,瞥见了他们,就扬起胳膊对着楼上竖中指,心想:这回吴经理可拿我没辙了!
孙经理仔细分辨了一会儿,不由得脱口而出:
“雾草,法拉利!”
“啊?”吴经理愤愤地说,“我去他奶奶的弱势群体!”
“什么?”甲方代表抓起刚放到桌子上的公文包,跑出门外,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奔向电梯口,见电梯迟迟不上来,就心一横,冲进了楼梯间。
办公室里,杨总有些发慌,打电话的手微微颤抖:
“人事部吗?把程嘉树和刘敬平的简历送过来。”
他将胳膊肘拄在桌上,揉着眼眶喃喃自语:
“希望是我想多了,希望只是虚惊一场……”
孙经理忐忑不安地说:
“咱们会不会得罪了什么人?”
“得罪不相干的富二代也就罢了,北京的富豪这么多,不过隔行如隔山,大概没什么事,”杨总还在揉着眼睛周围,“就怕……唉,我有一种不好的联想……”
刘敬平坐在车里,并不知道楼上发生了什么。坐在旁边的程嘉树审视着他的脸:
“你生我的气啦?哎,是我不对,不该老提过去的事。我要是真的介意你和我作对,怎么可能跟你做兄弟?”
“你明白的,你什么都明白,”刘敬平委屈得不肯看他,“我和你作对,气你,刺激你,都是因为我动了感情……”
“我当然知道,刚才只不过想逗逗你嘛。”程嘉树一笑,赶紧转移话题,“咱俩又跟别人打架了!要工资的时候,你不逞口舌之快,这架也打不起来。”
他拉过刘敬平的手指检查了一下,既担心又责备地说:
“你这样子太不叫人省心了啊!一个人在外面,还这么爱惹事,你爸真应该给你配几名保镖。”
刘敬平转头看他:
“有你在,我还需要保镖么?”
“我可不是专业的!”程嘉树松开他的手,抱起双臂开始拿腔作调,“再说了,想雇我当保镖?我很贵的,你雇不起。”
“我出价很高啊。”
程嘉树唇角叼起一丝微笑:
“说说看,有多高?”
刘敬平凝视着他,认真地回答:
“生命诚可贵,友情价更高——和友情的价值一样高。
“好吧,”程嘉树心里高兴,便不再逗他,“你从小被保护得那么好,要不是因为我,你也不可能碰到这种烂事,说到底还是得怪我。啊,对了,你可别一生气把人家公司买下来……”
刘敬平转身正对着他:
“买不买公司我倒不感兴趣,现在我只想买一块地。”
程嘉树睁大眼睛:
“牛逼呀,买什么地?哪里的?”
“买你的死心塌地。”刘敬平“邪魅”一笑。
“哼,你拿什么买啊?”程嘉树整理着书包的肩带。
刘敬平煞有介事地说:
“买卖……买卖说白了不就是交换吗?用我的心,换你的心,换不换?”
程嘉树没有正面回答,双手无意识地接着整理肩带,但偷偷上扬的嘴角泄露了他内心的欢悦:
“你说呢?刘公子就喜欢巧取豪夺,强买强卖……”
他定了定神,望着刘敬平喜气洋洋的面孔:
“你算是白白开车过来了,早知道还不如坐地铁,咱们回去吧。”
“开都开出来了,走,我带你兜风去!”
两个人系好安全带,刘敬平从车里找出创可贴:
“疼不疼?”
“什么?”
“你脑门儿上有伤。”
“是吗?”程嘉树赶紧对着挡风玻璃前的小镜子照了起来,“惨了惨了,我只觉得有点疼,没想到还破皮了,这要是让静雪看见了可完了,她又该担心了。”
刘敬平把程嘉树的脑袋扳过来,小心翼翼地帮他贴好创可贴:
“你的后背呢,还疼吗?”
“经理那棍子打在书包上了,”程嘉树笑了笑,“幸亏里面有一本巨厚的《算法导论》。”
刘敬平哈哈大笑:
“我听说过诺基亚手机挡子弹,头一回听到《算法导论》挡棍子!”
忽然,他神色黯淡了几分,无言地抚摸着程嘉树额前的创可贴。
“别担心了,我皮糙肉厚的,挨打成习惯了,不觉得怎么样,”程嘉树劝完他,又怜惜地说,“你从小娇生惯养,肯定受不了,以后这种场合你别来了,我自己对付就行。”
刘敬平正要说什么,甲方代表气喘吁吁地跑到车前:
“对不起对不起,等不来电梯了,我就……就走楼梯……慌里慌张地走到地下室去了,就又爬上来,耽误了时间……幸好你俩还没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