损将士几乎难以避免,让沐如何能让登州军的兄弟们趟这浑水?”
“太保大人。”袁可立痛声道:“我失登州,莱州,愧对两州百姓,莱州城陷,建奴大肆屠城,杀戮大明百姓十四万余人!尸枕相藉,血流漂橹!”
袁可立似乎陷入了非常悲伤的回忆中,不觉抬高了语调道:“大明律,地方官员有守土之责,自我大明开国以来,从来城在人在,城亡人亡,我失去城池,已是必死之人,但是我带着登州军在大海漂流数月之久,就是为了能有机会为我登莱十数万冤魂报仇血恨!”
李沐沉默了,袁可立失陷城池,罪在不赦,这他是知道的,但是若是积极活动的吧,未必就是必死的结局,不过是不做这个巡抚了,待到几年之后,事态平息,完全有可能再度起复,这在大明发生的次数非常之多,很具有普遍性。
“太保大人,死守广宁,为您争取一个月的时间,若是袁某还有机会活到那一天,希望太保大人带领大军北上击奴,那我登莱百姓,九泉之下,也会感念大人的恩德的,请大人成全!”袁可立郑重的说道,眼中满是祈求之色。
“不可,袁抚台,这样不可,不可啊。”李沐还是难以说服自己,辽东总兵李渠和一万广宁军守城抗敌是职责所在,可是袁可立完全没有必要也把自己赔进去啊,至少现在看来,广宁城几乎不可能能守得住。
“大人!”袁可立高呼一声,竟然跪了下来,低着头泣血哀声道:“大人,我要报仇,我定要为我登莱十数万百姓的冤魂报仇,若是此仇不报,袁某死不瞑目!若得大人成全,纵然日后袁某押解京师,受那千刀万剐之刑,亦感值得,绝不后悔!”
“抚台大人快快请起!”李沐赶紧扶起袁可立,沉吟半晌,终于缓缓点头道:“如此,沐应下了,抚台大人在锦州镇期间,但凡任何军需和作战一应事务,我锦州镇必将全力支持,包括我军所用之枪械,武器,盔甲,任何物资,只要您开口,沐都可以给。”
“太保言重了,锦州同为大明边防重镇,怎么能干这种拆了东墙补西墙的短视之举?袁某赴广宁作战,只要锦州镇供我一月粮草即可,其他一应物资,袁某都无任何要求。”袁可立肃然对李沐说。
李沐摇了摇头道:“抚台大人,我们都是和建奴正面交过手的,那些蛮子兵的战力您不是不知晓,此时绝不可意气用事,还当仔细考虑为上啊。”
袁可立淡然一笑道:“我自有守城的办法,太保大人尽且宽心,还有一事,希望拜托大人您。”
“袁抚台请说。”
“我带一万登州军北上之后,登莱水师就托付大人了。”袁可立满身的摸了一会,找到了水师的虎符,把它放到桌子上,对李沐缓缓道:“我已经上折朝廷,表请大人为水师总兵,这支水师,有大小战船一百二十艘,是我镇守登莱五年来全部的心血,以后,就拜托大人照拂了。”
袁可立说完,似乎像是交代完后事了一般,只是拱手对李沐施礼,笑着留下一句:“希望大人和二位公主有情人终成眷属”就转身离开了。
门外传来袁可立解脱般的笑声,透着畅快,透着悲壮。
国家幸甚,有这样的仁人志士为了汉家天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而正是因为有这样的人,华夏族裔才能生生不息,绵延不亡。
会挽雕弓如满月,西北望,射天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