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博文眉头舒展,声音也柔和了许多,“她倒是有心。”
素馨极快的看了顾博文一眼,出门将严姨娘迎进来。
严姨娘走到内室给顾博文见了礼,便道:“这两天天热,老爷最是耐不得热,我做了几道吃食,给老爷开胃。”
顾博文从前倒也尝过严姨娘的手艺,确实不错,便让她摆上。
严姨娘便将吃食摆上,跟素馨道:“这甜糕和笋羹是我亲手做的,酸酸甜甜,最是开胃,待会儿你也吃上一些,你现在不同平常,一个人吃两个人补,可不能马虎了。”
素馨听出她的强调,十分感激的道谢。
她现在已经有了反应,见什么都没有胃口,最想吃的酸,有时候想吃梅子都能想哭,可是为了怕被人动手脚,她根本不敢多吃,只能顾博文吃什么,她就吃什么,偏生顾博文最不喜的就是酸。
严姨娘安慰的拍拍她的手,笑吟吟的给顾博文盛了碗羹,又拉着素馨坐下,道:“快别总站着,你现在月份还浅,不觉得,等到月份大了,你的腿呀,脚啊都肿得像发起来的炊饼,到时候可有的你受了。”
素馨看了顾博文一眼,见他没有反对,才坐了半张椅子。
顾博文抬眸看笑容温和的严姨娘,忽然道:“当年你也这么辛苦吗?”
顾博文这段时间跟素馨朝夕相处,亲眼看到了她晨起无法控制的干呕和明明很饿,但却胃胀,根本吃不下东西的样子,本就巴掌大的小脸眼见着瘦成了锥子。
顾博文虽然有三个孩子,但是因为他时常随有人踏青出游,在家里的时间其实不多,苏氏又害怕顾博文看到自己最丑的时候,每每都在他回来之时盛装打扮,顾博文却不喜欢看她那张假脸,应付过后便托词去外院。
至于严姨娘,则是在发现自己有孕之后,第一时间跑去找了老夫人,而他在去过几次之后,感觉不便,便丢开了手,等到玉芷时,因为身体的原因总要卧床静养,顾博文呆在家里觉得忧心,索性随着友人去了杭州,等他回来,儿子都已经落地了。
因此他一直不知道女人怀孕之后,究竟是什么样子,现在听到严姨娘这儿一说,他忽然有些愧疚。
严姨娘怎会没有察觉他的变化,她笑着道:“都说孩子是母亲掉下来的肉,这话真是不假。每一个母亲怀孕时候都万分辛苦,好在菱姐儿懂事,在我肚子里时一直很乖,我也少受了许多罪。”
素馨接道:“四娘子的确乖巧,老夫人也很喜欢她,我听说她绣得一手好针法,就是女红师父也叠声称赞呢。”
严姨娘笑意盈盈的道:“她性子没有几个小娘子活泼,打小就喜欢绣东西,这不前两天才绣了这个,还不好意思送来,若不是我看到,她只怕又要放在箱子里压着了。”
严姨娘从袖子里取出一个淡青色,巴掌大的荷包,送到顾博文眼前。
顾博文将荷包接过,来回看了看。
虽说他不懂刺绣,但作为常年穿着各色绣品的老爷,基本的鉴赏能力还是不差的,这荷包才一入手,他就看出针法细密,且那两三根青竹浓淡相宜,修长的枝干挺拔秀丽,一看就知道不是凡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