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快!
云起手拿匕首,从这货舱之中找到一根绳索,也不由分说,走到章家父子面前,将这两人五花大绑捆在一起,一手提着绳子一头,却像是牵着遛狗一般,将章家父子牵出货舱。
船上众人见得这番情景,却也惊异之极。谁也没能注意到何时船上混进来一个女人,谁也没注意到这个女人什么时候进了货舱将章家父子绑成这般模样。在场之人也有人识得女斥候云起的名号,知道她是个不好惹的主,纷纷退避一旁,不敢上前。
云起牵着章家父子走到桅杆前,将绳索绑在桅杆之上。转身对着章家父子说道:“我去去便来,你们别想着跑了!”说罢转身去了船舱之中。
未多时,云起已然换了一身衣物,身背兵刃,手拿一根绳索。云起走到船头,看着正前方的大船。那艘船比云起所在的这艘船大了整整一倍,是整个船队的主船。云起知道刘协君在那条船上,她也知道陷害孟轩的,刘协君也有份!
云起回过头看着章家父子,说道:“我去帮你们找个老朋友回来叙叙旧!”
两船之间间距足有百尺,相距如此之远中途又无借力根本跃不到前面的船上,只见云起手拿着绳索,绳索一头系着一枚手里剑,突然间手里剑脱手而出,极速而射,连带着绳索劈空飞往正前方的船上,正正的钉在桅杆之上!云起将绳索绕在手上,手拉绳索腾空而起,身子一跃,正好跳到了主船甲板之上。
甲板之上站着二十多人,个个手提宽刀,见云起飞跃而来,当即一同拔出刀,最前面的两个人见云起立根未稳,劈刀而上,云起闪身一躲,便绕过这两个人,只听得扑通一声,二人此刻一同摔下船掉落水中。
云起眼前的这些人看起来有些本领,个个挥刀来势汹汹,云起当即拔出打刀,与这群人战成一团。
眼前众人皆是清河帮的帮众,平日里练了些刀法不过是为了护送商船防身而已,稀松平常,哪比得上云起这样的刀法精湛者,只听得叮叮当当的兵器撞击之声,转瞬之间这二十来人都被云起打倒在地。
云起看着这倒满一地的人,冷笑一声,收起手中的刀,继续往前走去。未走几步,只见一虬髯大汉挥刀自上而下向着云起迎面劈来。
这大汉出招急速,刀法可见颇有些造诣,云起一惊,当即拔刀硬挡,未曾想这汉子力气奇打,刀锋所向颇有排山倒海之力,云起登时震得虎口一麻,连忙抽刀倒退两步。
只见这大汉身披皮甲,虎背熊腰,显然不是一般人物,云起道:“你是何人?为何阻挡于我?”
大汉道:“听说近来东京出了个女斥候云起,很是了得,我鲍大洪正要一会!”
云起没有听过鲍大洪的名头,方才他那一刀无非是仗着出其不意且力大一些,根本不算是什么上乘招数,云起不以为然,她所见敌手不少,如鲍大洪这一般仗着力大者云起也曾会过,自然也胸有成竹!
云起道:“我有要事在身,懒得与你一会!”
鲍大洪是清河帮的好手,平素里在清河帮中帮众对他皆是敬畏有加,哪里有人敢这般与他说话!鲍大洪大怒,当即又是一刀劈来,这一刀比起方才气力更大,山呼海啸一般。
云起刀法凌厉,虽不及鲍大洪刀法凶狠,却变化多端,只守不攻,接了三五招之后,转身鱼跃一下便绕到了鲍大洪身后,鲍大洪心惊,当即转身反手一刀,将云起逼退。
鲍大洪羞愤难当,心中想到:“我苦练十余年刀法,未曾想在这个女人面前,竟然占不到一分便宜!当真是愧对先师!”心中越想越是羞愤,手上的刀法愈发威力难当。
云起见鲍大洪刀法猛烈异常,心中想着这人如此与自己缠斗难不成得了失心疯?需得快快结束此战,否则刘协君跑了岂不是得不偿失。想到此,当即一个翻身,反守为攻,云起出刀诡异,这一刀直直点在鲍大洪的腰间,鲍大洪一惊,本来运足内力一刀劈上连忙抽刀回防,这一回防不要紧,那反噬之力如何承受,只是震得胸口疼痛难当,几欲倒地!
云起见此,冷笑一声,转身正欲前行。忽听得背后一声响动,一件兵刃飞掷而来。云起一回头,见得一钢刀掷到,云起左手反转,接住钢刀,钢刀比起打刀尤为沉重,在云起手中飞舞几圈后,反掷而去,鲍大洪哪里料到云起这等招数,一时没了计策,连连后退。
钢刀向着鲍大洪飞来,鲍大洪虽说有些气力,但腿脚功夫还没练到随心所欲之境,今番技不如人,只得坐以待毙。眼见刀尖正向自己面门而来,千钧一发之际,钢刀竟然在眼前几寸位置停了下来。
鲍大洪心惊,睁眼一看,云起站在面前,手中提着钢刀对着自己,身形如此迅捷,有如鬼魅,鲍大洪知道自己的身手远远不是云起的对手,心下里佩服的五体投地,哪敢再撕斗下去。
鲍大洪向着云起一拱手,说道:“不愧是女斥候,服了!”
云起一笑,刀锋一转,手捧钢刀奉上,说道:“事出紧急,无暇与你细说。我来这船上要找刘协君刘大员外!”
云起为难刘协君的事,鲍大洪在东京城也听得金潇说过,如今云起胜而不杀,已然全了道义,如果要是硬加阻拦,倒也说不过去。好在鲍大洪只是负责保护这十艘粮船,至于刘协君的性命金潇也未曾关照。
鲍大洪向着身边的小厮言道:“去把刘大员外请出来吧!”
小厮得令,当即进了船舱之中,未多时便领着刘协君出来。刘协君见得云起在此,却丝毫没有慌张之意,恍若是早已预知一般,他缓缓走上前来,向着云起一拱手,笑道:“想必这位就是云起姑娘了吧!若是知道云起姑娘这般容貌,我还费什么心思去勾搭章家小姐!”
刘协君言语轻薄,云起却不着恼,转身向着鲍大洪拱手道:“多谢了!”说罢,反手一扣刘协君肩头,刘协君痛声一叫,随着云起走到船尾之处。
此刻,船尾忽然一声巨响。船身一阵颠簸。云起知得水底有异动。当即站在船边向水下一看,只见水中黑压压的好似有人,当即回头向着鲍大洪叫道:“水下有人凿船!”
这颠簸厉害,鲍大洪也知道情景不对,听得云起叫声,面容大惊。走到船边探首一看,回头叫道:“靠边停船!”
船体倾斜,船舱之中涌出一群人皆是船工,人人面色皆是惊恐,一时乱了方寸。更有人高呼道:“船舱漏水啊!”
云起站在船尾,只见船身摇摇欲坠,心中大急,想着如何逃生。眼见身前那艘船丝毫没有减缓行进速度,船头直直向着主船船尾撞击而来。
又是一声巨响,两船相撞,云起携着刘协君往大船中央而去。这船底被凿,又加上两船相撞,满载货物的大船陡然间倾斜更甚。
性命危急,云起哪里还管得了刘协君,当即松开手,手一松,刘协君陡然滑落水中,刘协君一落水,恍若鱼入水中一般,仓皇逃命而去。
云起手撑着桅杆,一个鱼跃,顺着甲板。跃上船身木板之上,船上众人高呼求救之声不绝于耳,众人自顾不暇,哪里还管得了他人。船身直线倾斜,船上众人有如下了锅的饺子一般,一同堕入水中。
云起站在船身之上,总算站得稳当。眼见两船相撞之处连在一处。当即顺着相撞之处,往下一艘船上而去。
眼见船头处也被撞出了一个大洞,看来船沉也是迟早的事。云起不暇多管,跃上船头,奔到桅杆前,伸手解开绳索,向着章家父子叫道:“船沉在即,能不能活命看你们的了!”
章家父子解开束缚,章泰想都不想,也不管章老太爷,自个儿直接跳入水中,没命似的向着岸上游去。章老太爷年迈,看了河水乌黑,深不见底。当即腿脚一麻,瘫倒在地。
天色渐暗,隐约可见星辰起。云起本欲下水上岸,看的章老太爷如此,不得已走上前拉起章老太爷,走到船边,正要下水。眼见南面灯火通明,十余艘大船尽数淹没在火海之中!如此景观当真是此生难见!云起面带愕然之色,回头看着惊恐异常的章老太爷,说道:“左右是死,你自个儿下水吧!若是稍有良知,你能逃出生天便在岸上等我!”
章老太爷看着正南方大船火起,正顺着风势向着眼前这艘船蔓延而来,想到自己就算下水被淹死,也总比火烧而死要好得多,当即一闭眼,跳落水中,向着岸边尽力游去。
云起本也要跳水逃生,看得火起的异常,心道:“这是哪路人,为何要火烧这一队商船?”
运河之上火光冲天,游上岸者逃出生天,困在火中之人哀嚎之声遍野。云起奔到船尾,眼前这艘船通体被烈火焚烧,无法再往前而行,脚下船舱之中看来被灌满了水,船尾渐高,眼见站立不住。云起不由得叹了口气,转身正要下水。
身后站着一个黑衣人,火光照耀之下依稀可见头戴虎头盔,面带脸谱,看起来尤为狰狞,使人一阵胆寒,手提一件长柄兵刃,长一丈三尺,形如鹰爪。饶是云起这般见识,却也不曾见过这等兵刃。
云起如临大敌,冷声叫道:“是你放的火?”
那人言道:“没错!”
云起见此人有恃无恐,船体陡然一震,十数余人从水下跃上船,如同这人一般皆是面带脸谱,云起倒退两步,说道:“你是哪路英雄?”
黑衣人走上前来,面上的脸谱在火光照耀之下显得如同魔鬼,手提兵刃,向着云起叫道:“堂堂女斥候却和卖国之贼混在一起,可笑啊!”
云起听此,心中不解,口中嚷道:“你胡扯什么!我何曾与卖国之贼混在一起?”言罢,一刀向着黑衣人面上劈来,这一刀迅捷无比,只见这黑衣人横起兵器一挡,左手向着云起肩头一推,顿时一股寒气袭来,云起肩头一麻,连带着持刀的右手手臂浑然失去知觉,手中打刀掉落地上,那人又是反手一推,口中说道:“下去吧!”云起眼前一黑,身子顿时被一掌推入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