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要问你了,太阁派来接手津郡村的是什么人?”
松平微微皱眉,“会影番。”
义秋咧嘴笑了,“呵,没想到会影番的人居然也叛变了,木下也太失败了些。”
松平的脸上已经恢复了平静,淡淡道:“会影番绝不会背叛幕府,叛变的应该是新影番。不过,新影番一共也只有十二个孩子,每次执行任务都会有两个会影番的上忍带领。按理说,他们没有逃跑的实力。”
朝仓冷笑道:“松平君以为,凭几个孩子能伤了征战无数的大将军?”
松平躬身道歉,道:“这件事是我的失职。将军,在下这次来,是奉木下君的命令,请将军回太阁的。”
义秋仰头看了看头顶的天空,神情有些落寞,道:“我早就不是什么大将军了。上次在这里,我将自己的太刀交给他,还不够表达诚心的吗?”
松平道:“将军误会了。当初将军把自己的太刀交给了木下君,木下君不也同样把自己的太刀交给您了吗?木下君一直非常仰慕将军,希望能同将军一起,征战天下。”
“征战天下?”义秋笑了,“松平君,尾生死了,我也老了,这天下已经不再是我们的天下了,它是你们的。当初我说过,帮他做完这件事,这世上就没有义秋了,只有觉远。”
松平道:“将军若真喜欢住在寺院,江户城郊外有座东山寺,那里比这座寺庙更舒适,也更安全些。”他顿了顿,又道:“东山寺还有将军的老朋友。”
义秋沉默了,半晌,终于艰难的点了点头。他知道,这一点头,他已经丧失了所有的尊严和骄傲,丢失了所有的坚持和梦想。但是,他也知道,若他拒绝的话,失去的会是什么。他是征战沙场的将军,他并不怕死,只是,不甘心就这么死了。
不甘心……当心里生出这个念头的时候,他问自己,即便不甘心又如何呢?活下来又能如何呢?
他在朝仓的搀扶下站起来的时候,对着松平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道:“松平君,你为什么会为木下效命?”
松平的势力并不比木下弱,当初木下能顺利继承尾生之位,很大程度上源于松平的支持。
松平笑了笑,道:“他是尾生君选定的继承人,在下只是在遵行尾生君的遗命。”
义秋看了他良久,道:“没想到,尾生君也有看错眼的时候。”他想了想,又道:“不,应该是说,你藏得比一般人更深。”
——活着,看看他曾为之流血,为之战斗,为之付出一生的天下。即便它最终不是自己的,但若能看着它繁荣昌盛,也是好的吧。
义秋和朝仓都受了伤,他们不可能马上离开这里。松平吩咐手下给两人包扎伤口,又让人去山下请大夫,等两人的伤好了再回江户。
在江户城的时候,松平跟石田说此行多么危险他要带上多少武士,可实际上,他来这里不过带了三个武士,外加一个路见平。此刻那三个武士有两个在屋内,一个下了山,院子里只剩下松平和路见平两个人。
路见平进来之后一直站在那棵被刀剑伤得秃了半边的大树下,冷眼旁观着两人的交锋。他此刻正含着一片树叶,双手枕着脑袋,仰头,透过稀疏的树枝看向天空,眼中透出一丝迷惑,似乎有些不解,喃喃道:“眼花了吗?”
就在这时,他听见脚步声靠近,一直对他放任自流的松平站在他面前,道:“阁下能听懂东瀛话,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