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观玉给琴绝到了杯水,叹道:“这手艺,若是日后开个酒馆,可不愁没有生意。”
琴绝掩唇而笑,道:“她若是开个酒馆,肯定是会赔本的。”
秦观玉端着酒杯,笑了,“是了,谁敢跟月姑娘抢酒喝?”
水镜月斜了两人一眼,道:“本姑娘煮的酒,岂是寻常人能喝到的?”
四只杯子碰到一起,声音清脆,带着所有的祝愿与祈祷。
水镜月道:“等你们的孩子出世了,本姑娘再来给你们煮一回酒,如何?”
秦观玉饮尽杯中酒,笑道:“醉笑陪君三万场。”
喝了一杯酒,水镜月和长庚便告辞了。虽然天色还早,但总该要给他们夫妻一点叙旧的时间,虽说云上军明早才出发,但秦观玉身为主帅,估计后半夜就要去军营了。
两人走出秦府的时候,街道上仍旧很热闹。燕京城中并没有宵禁,热闹一直持续到了子夜。
水镜月正给长庚挑着围巾的时候,少咸宫上方的夜空升起了烟火,五光十色,比星空更加璀璨,整条街道上的人都仰头看向了那方天空,虔诚的姿态仿若祈祷。
水镜月喜欢烟火,几乎所有美好而短暂的东西,她都格外的珍惜。在烟火一个接一个的升起之时,总会觉得,那种短暂也是可以成为永恒的……即便最终它仍旧会结束,但看过了,相信过了,仍旧是高兴的。
千里之外的战争并没有影响到这座城市运转的节奏,皇位的交替也没有打乱平常老百姓的生活,该庆祝的仍旧庆祝,该做生意的仍旧做生意,该笑的笑,该哭的哭,该吵闹的吵闹……边疆的将士拼命守护的,不就是这些东西吗?
灯火阑珊,行人渐渐散去,这座城市也渐渐入睡。
不过,总有很多人睡不着,无论是失眠,还是不舍得闭上眼睛。
比如,水镜月和长庚。
他们坐在屋顶,相互依偎着,握着彼此的手,看着月亮和星空,看着对方的眉眼,追着彼此的视线,安安静静的,什么都没有说,又仿若什么都说了……
天色微明,水镜月看着他笑了笑,“要去军营了吧?要不要换件衣服?”
长庚揉了揉她的脑袋,“不用。”
水镜月道:“我送你。”
云上军集合的地点在城西燕山脚下的那座皇家训练场,最后从西门出城,前往瀚海。
长庚的那座宅子离军营不近,但也不远。不过,他刻意绕了段路,这条路便有些远了。水镜月的方向感很好,自然是觉察出来了的,却并没有说出来。
两人走到城西的一条街道上,水镜月闻到一股香味,抬眼看到前方的一家面摊,还有些熟悉,不由笑了笑,道:“吃碗面再走?”
水镜月提出的事,长庚就没反对过,点头道:“好。”
面摊很小,支起的帆布棚里只两张桌子。店家却很勤快,很早就开始准备早上的生意了,两人进去的时候,面汤已经烧开了,面团也揉好了。
两人点了最平常的阳春面,坐下来,水镜月道:“我在燕京城的第一顿饭,就是在这里吃的,味道还不错。”
没一会儿,面条上来了,水镜月朝老板娘笑了笑,道一声谢,捧着青花大碗喝了一口面汤,转头看了眼那对忙碌的夫妻,又转过来看长庚,弯着嘴角笑了,道:“那天我看到他们的时候,就想,以后等我们老了,也像他们这般,摆个面摊。除了打架,我也就煮面的手艺还不错。还可以卖饺子,阿杰喜欢吃……”
她说着说着,感觉他目光似乎有些异样,不由停了下来,放下碗问道,“怎么了?不好吃?”
长庚深深的看着她的眼睛,轻声道:“想你。”
水镜月面色微红,却是没有躲避,“我不是在这儿吗?”
长庚道:“想亲你。”
水镜月微愣,脸色更红了,低头吃面,那模样像是要把脑袋埋进那只大碗里似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清,“有人看着呢。”
长庚抿着嘴笑了。
水镜月在桌子底下抬脚踢了他一下,“快吃啦!面都冷了。”
结账的时候,水镜月觉得那位老板和老板娘嘴角的笑意很有几分玩味,于是更加不好意思了,心道以后还怎么来这里吃面啊……
走出面摊,长庚往水镜月身边靠了靠……晚上的时候两人在大街上走路的时候牵着手挽着胳膊,水镜月也没觉得怎么样,可刚刚听了那句话,这会儿正害羞中,所以,在他凑过来的时候,就不由往旁边躲了躲……
长庚却是步步紧逼,眼睛一直停在她身上,低声道:“可以亲一下吗?”
水镜月转脸看路边后退的墙壁,“不行。”
“现在没人了,就亲一下。”低低的声音带着几分蛊惑。
“那……”
她刚转过头,才张嘴说了一个字,唇上便传来温软的触感……她伸手似乎想推开他,却感觉腰间的那只手紧了紧……她觉得有些晕,不由垂了眼睑,按在他胸口的那只手握住了他的衣襟,却有些无力……
在她感觉有些窒息的时候,他终于放开她,额头抵着她的额头,鼻尖若有若无的擦着她的鼻尖,温热的气息混在一起,心跳声都分不清到底是谁的了……她微微喘着气,才发现他们不知何时走进了一条小巷,她的背后抵在墙壁上,身体却似乎脱力了一般,双腿软绵绵的,若不是他托着自己的腰,估计都站不稳……
良久,两人的呼吸平静了些,他把她抱紧了些,偏头,在她耳边道:“等我回来。”
她点了点头,“嗯。”
他有些舍不得放开她,在她耳鬓蹭了蹭,张嘴带着热气,“回来之后,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她靠在他肩头,声音有些闷,似是带了鼻音,“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