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山以北,瀚海以南。
这片地区从前是五胡部落的领地,如今生活在这里的,大多数仍旧是游牧民族。
这片土地并不像多数人想象的那般贫瘠。这里有肥美的草场,有成群的牛羊,抬头便能看见展翅飞翔的雄鹰。
只是,冬季的草场看着很荒芜。
今年的冬天似乎格外的冷,才十一月,云上军北上的路上就听说有不少牧场冻死了很多牛羊,瀚海南边的水域也已经结了冰,很多人说这片水域今年或许整个湖面都会被冻结。
在云上军到达瀚海的第二天,瀚海宫便来投降了。不过,他们并不是来请求云上军的庇佑,而是希望长庚能担任他们的宫主。
瀚海战场,云上军的对手并不是瀚海宫,也不是从前的五胡遗民,而是瀚海以北的白毛人。
那个国家有大片的领土,但有大半个国家几乎长年处在冬季,只在靠近瀚海的区域每年有三个月的春天。今年的冬天太冷,白毛人的领地几乎冰封,无法生存,他们想要跨越瀚海,往南迁移。瀚海宫之所以还投诚,也是因为白毛人占领了他们的领地。
这才是这场战争的原因。
云上军驻扎在瀚海南岸,已经快一个月了。
半个月前,云上军与白毛人打了一仗。那一仗将白毛人重新赶到了瀚海北方,再不敢轻易进攻。不过,这场战争关系到白毛人的存亡,他们不可能如此轻易就放弃,对面的军队并没有撤退,想来应该在酝酿更强大的异常进攻。
云上军中,秦观玉正在跟长庚讨论是不是该主动进攻的事,抬眼之时,却发现他有些心不在焉。
秦观玉的手指从地图上移开,问道:“你怎么了?一整天都魂不守舍的。”
长庚揉了揉太阳穴,“有种不好的预感。”
秦观玉眨眼,“白毛人今晚会袭营?”
长庚抬眼看了看南边的方向,“他们只会在白天进攻。”
秦观玉随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笑了,“我看你是在想某个人吧?”
长庚似乎想到了什么,偏头看他,问道:“她会不会已经来了?”
秦观玉一愣,“的确是她做得出来的事。”
长庚转身,“我去看看。”他说着,便已经掀开厚重的门帘,出去了。
北风呼啸,白雪飞扬。
远远的天际,有一个黑点在移动,在一片白茫茫的天地中显得孤单而倔强。
突然,黑点停了下来。
走进了看,才发现那黑点是一个人,骑着一匹白马,披着黑色的斗篷,衣衫有些单薄。她脱下头顶宽大的斗篷帽子——
那是一张苍白的脸,鼻尖却红彤彤的,眼睛蒙着一条白巾,嘴角微微翘起的时候,脸颊上露出两个浅浅的梨涡,笑容灿烂,一如冬季草原上温暖的太阳。
在她的前方,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白衣人。她看不见他,却也一直在看着他——
她知道他在那里。
她从马背上下来,或许是在冷风中吹得太久了,她的四肢有些僵硬,几乎是从马背上掉下去的,差点摔倒在冰雪上,不过,她一点都不担心,反倒咯咯的笑了起来——
她知道他在那里,那她又怎么会摔倒呢?
她没有摔进雪地里。
她伸手环着他的脖子,道:“长庚,我有些冷,你抱紧点儿好不好?”
他解开皮裘的带子,将她包裹进怀里,下巴抵在她的脑袋上,远方的雪景在眼中渐渐模糊……
“阿月……”
她靠在他胸口,听着他的心跳声,声音有些闷——
“醒来的时候看不到你,当然会很生气。
你扔下我跑路,当然会怪你。
阿杰长大了,我知道他不能一辈子跟着我。
……
我来了,真的。
长庚,我很想你。”
泪水终于流了下来,他把她抱得更紧了些——
她回答的,是他在燕京写下的那些信笺。
她从他怀里仰头,伸手摸他的脸,似乎想替他擦干泪水,“最后没写出来的那个问题,是什么?”
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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