披挂整齐的守备韩旷来到吕府,还没等他说出什么,就听负手站在窗前的潍州知府吕大器静静说道:
“韩守戎,本府有件美差,能让你再立大功,你做不做?”
韩旷一愣,凝神半晌,方发问:
“那还要看吕知府要说的是什么美差,要知道,眼下你我可同属山东军下辖,不再是朝廷的人了。”
吕大器忽然回头看他一眼,韩旷以为他要发难,习惯性的腰身一侧,却陡然听到一声大笑。
“这个本府自然知晓,不然怕早就和那些乱兵一同被埋在城外了,哪里还会同韩守戎在这里高谈阔论?”
听见这话,韩旷这才有些放心,将按在刀柄上的手缓缓放下来,做了个请的姿势,说道:
“愿闻其详。”
......
自从三月四日开始,山东军下辖的西部军、南部军、东部军忽然从驻地调动出来,绕过江西和浙江中部,呈三面合围之势逼近福建泉州。
三月七日,是王争与郑芝龙越好的商谈时间,地点就在山东军与郑氏起摩擦的苏州城,不过王争早在三月五日,就已经来到苏州城中。
“苏松常,杭嘉湖。”
这些脍炙人口的佳话都源自江南,四大书院有三个位于江南,四大名楼则全部都在江南,而苏州更是江南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王争漫步在苏州城中的牌楼街,身侧只跟着几名亲兵。
其实王争已经很久未曾再外出散步,到了如今这等地位,自己的命就是整个山东军集团所有人的根子,寻常要是外出,虽然和皇帝出巡比不上,但前呼后拥,到处布满兵将巡防还是免不了的。
下属也是在做自己的分内之事,这些王争都明白,但这么一来,原本想要看看这大美繁华的晚明江南这种想法就不再成立。
街道上的百姓在王争出来的前一个时辰就被保安司的人拦在两边,沿途要经过的地方,无论商旅货运,还是小摊贩卖都被强制停止,哪里还能看到什么自然而然的繁华景象。
这次和郑芝龙约商苏州,王争提前来几天的目的,其实很简单,只是想在苏州好好转一转,从繁忙的事务中抽出空子看看自己镇守的地方到底是什么样子。
在街上转悠许久,王争在前往南京路上的玉儿,心中兴奋异常,蹲下来颇有兴致的在地摊上左挑右捡。
不久之后,王争便是融入到这苏州城的集市中,在地摊上找到好几样十分中意的首饰,后头亲兵见了,低声说道:
“侯——,公子,这些地摊货色要来干什么用,都是普通农妇穿戴的,想必夫人不会喜欢。”
王争则是笑着摇摇头,说道:
“你不懂,对了,醉香楼到了吗?”
“回公子,过这条街就到了。”
王争点点头,心道这苏州城比起南京也不算逊色,简直又大又热闹。
几名亲兵确实是不懂,看王争手里拿着精挑细选的几件首饰在认真思考,有一个亲兵上前几步,说道:
“公子,这发簪我看就不错。”
“哦?”王争笑了一声,回头问道:
“老六,你怎么看出来的。”
吴小六子见周围弟兄都笑着看过来,当下是脸色一红,挠挠头,不好的说道:
“咱从前追婆娘的时候,用的就是发簪,据说女人都喜欢情郎亲手为她们戴上发簪,说这才显得爷们对她们有真情实意...咱也不懂这些女人心里是咋想的...”
这时候的王争,少了寻常那种雷厉风行的压迫感,倒是让周围那些多年以来出生入死的亲兵们觉得亲近不少,众人都有些轻松下来,开始你一句我一语的“出谋划策”。
听了吴小六子的话,王争一下自就想起玉儿多年以来和自己的同甘共苦,最后买了一支发簪,放在怀里美滋滋的想着到时候回南京亲手为玉儿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