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种环境里行走,所谓的道路,就已经成了方向的代名词,基本是依靠着某种直觉来辨识路径,几个倾斜太厉害的山壁虽然可以通行,但人与马都得万分小心,如履薄冰一般才能走的过去,进了山似乎没有多久,这种险陡的山坡就一连过了三道,待到杜全也踏上了平地,老疤明显的松了一口气。
“娘的,总算过来了,后面就好走些了,今天得赶出一百里去,路小子,这里叫做三道坡,咱们今晚到龟背石过夜,还得有六七十里,撑得住不?”
这三道坡给人的印象非常深刻,自己走可能感觉不出什么,但眼看着别人走在上面,真是暗暗地替他捏着一把汗,人和马都是斜着身子往前挪,平衡一个掌握不好,顺着坡就骨碌到十余丈高的山涧底下去,就算是小命不丢,也绝对不会好受到哪儿去。
“撑得住,全听您的,疤爷,咱们能赶得到不?”
“老天爷要是给脸的话,就是晚点也差不了太多,路小子,昨天一直着急上火的也没顾上问,说说,你为啥不跟着宗家主去啊,那可是条进城的出路,嫌远吗?舍不得家里的老人?”
老疤翻身上马,依旧引着路走在前面,路云风居中,杜全打马断后,山势依旧倾斜向上,但坡度较为平缓,地面也不怎么难走,尽管不能纵马疾驶,可骑上去总是省了些脚力,三人彼此间隔有一丈左右的距离,一边信马由缰的赶着路,嘴里也在聊着天。
“舍不得,我也不想去当信使,进不进城其实不打紧,要赚银子,山里面还不是一样?疤爷,还没谢过您带我发财。”
路云风心里面明明白白,皇帝不差饿兵,单跑这一趟跺石山,不管收来了多少东西,柜上都给承诺了三个月的底钱,冯三这遭也算是下了血本。
路云风的工钱低,三个月也不过四两半银子,可那老疤就是三七二十一两,更何况收足了数量的话,还特意给答应了加赏,一趟活就可能跑出三四个月的底钱,怎么说也算得上是个肥差。
这活除了老疤,换成别人还真干不了,作为一个青瓜蛋子,他对老疤来说没有半点作用,挑上了自己,也就是老疤顺手送了一份财源,那冯掌柜也说过,这是栽培。岗宾就眼馋的不行,口水滴答滴答的咽不回去。
老疤没回头,左手拉着马缰绳,右手举过肩左右晃了晃,示意不必客气,嘴角却泛起苦笑。
“山里面赚银子?小子,话别说的太轻巧,这行可是艰难呐。我呀,也是瞧着你顺眼,听你疤爷一句话,有机会去外面刨口食儿,就别在这山里窝着了。照我看哪,马客这饭也吃不了多久,你看看现在一次得来多少货商?那跺石山还不知道是个啥场面,走一步看一步吧。”
谈谈说说,接下来的路程好走了许多,除了趟过几条山沟,人就基本没怎么下马,紧赶慢赶的走到天色渐暗,一块七八丈高的巨石就在左前方山道处露了出来,远看上方呈弧状形似龟背,下面略窄好似顶着一圈房檐,走到了近前,老疤跳下马把缰绳扔给了路云风,自己绕着这大石检查了一大圈,然后跟杜全打着手势,嘴里吩咐着路云风:
“把马包卸了喂点料,别走远,这山里可有熊跟豹子,自己听着点周围的动静,我们去砍点木头搭窝棚,今天不走了,就宿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