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一波止一波起，令人虚脱的辩论赛(上)

，对方二辩说，人一教一学就能够会善，那我们看到好多人他们做恶事的时候，是不要教，不要学，就会去做的。(笑声、掌声)

    主席：谢谢汤婕同学，听过双方代表对善恶的陈辞。现在是他们大展辩才的时候。在自由辩论开始之前先提醒双方代表，你们每队各有四分钟发言时间，正方同学必须先发言。好，现在自由辩论开始！(掌声)

    王华：我想首先请问对方辩友，既然人性本恶，世界上为什么会有善行的发生？

    莫志远：我方一辩已经解释了，对方辩友并没有明确说明性本恶这个“本”字。如果按对方辩友的理论，是不是可以这么理解？既然人性本善，世界上为什么会有恶行的发生？我们今天在这里辩论的是‘性本’的问题，而不是后期转化的问题，请对方辩友不要偷换概念！OK？(笑声、掌声)我倒想请问对方辩友，在评选模范丈夫时，你能告诉我，这个模范丈夫本性是好的，就是经不起美色的诱惑吧？(笑声、掌声)

    曹长顺：我想请问对方辩友，请您正面回答我，您喜不喜欢杀人放火？(笑声)

    余竟群：我当然不喜欢，因为我受过了教化。但我并不以我的人性本恶为耻辱。相反，正是因为我深知自己的性本恶，所以才时时告诫自己，要及时行善，你看，我看上去多么善良。(笑声、掌声)我想请问对方，你们的善花是如何结出恶果的？(掌声)

    金雪芳：我想先请问对方同学，您的教育能够使你一辈子不流露本性吗？如果您不小心流露本性，那我们大家可要遭殃了。

    汤婕：所以我要不断地注意修身自己呀！曾子为什么说：“吾日三省吾身”呢？所以，我再次想请问对方辩友，你们说内因没有的话，那恶花为什么会从善果里产生呢？

    王华：我来告诉大家为什么会有，这是因为教育跟环境的影响！很多人都是因为从小缺少父爱母爱，疏于照看，所以才会出现偷盗的行为，这在新闻里我们已经看到很多了。我倒请对方辩友直接回答我们问题，到底人世间为什么会有善行的发生，请你告诉大家。

    朱俊：我方明明回答过了，是因为后期教化和自省的结果，这是后天努力的结果，和“本”没有丝毫的关系，为什么对方辩友就是对此听而不闻呢？到底是没听见，还是没听懂啊？(笑声、掌声)

    曹长顺：你有本事再说一遍，为什么我们听了，从来没有听懂过呢？我想请问对方辩友，您说荀子说‘性本恶’，但是所有的学者都知道荀子是无善无恶说。

    莫志远：所有学者？真的吗？我就不知道荀子是无善无恶说，难道我在这里参加辩论，连个最下三烂的学者身份都够不上吗？(笑声、掌声)我第三次请问对方辩友，善花如何开出恶果呢？第一个所谓恶的老师从哪来呢？(笑声、掌声)

    金雪芳：我倒想请问对方同学了，如果人性本恶，是谁第一个教导人性要本善的？这第一个到底为什么会自我觉醒呢？

    余竟群：我方三辩早就解释过了，我想补充的是，第一个教导人性要本善的人并不一定是自省产生的哦，他很可能是因为一次意外之旅而改变了自己的想法哦。比如一个恶人，快要饿死的时候，碰到一只野狗，这只野狗给他叼来了一个别人啃过的馒头，才让这个恶人活了下来，从而深受感动，从此决定行善哦。(笑声、掌声)我想第四次请问对方辩友，善花是如何结出恶果的？

    王华：我再说一次，善花为什么结出恶果，有善端，但是因为后天的环境跟教育的影响，使他做出恶行。对方辩友应该听清楚了吧？我再想请问对方辩友，今天泰丽莎修女的行为，世界上盛行好的行为，为什么她会做出善行呢？

    余竟群：如果恶都是由外部环境造成的，那外部环境中的恶又是从何而来的呢？按照你的观点，大家都是善的时候，是产生不了恶的呀？(笑声、掌声)

    何思远：对方辩友，请你们不要回避问题，台湾的正严法师救济安徽的大水，按你们的推论不就是泯灭人性吗？

    汤婕：怎么跑题越来越厉害了，我们何时有过这样的观念？何况你举得例子只能说明大彻大悟的正严法师后期行善的事迹，但从未考究法师在生下来时是善还是恶呀？同时，对方要注意到，《联合早报》也告诉我们去新加坡旅游的游客要当心，因为台湾出现了千面迷魂这种大盗。(笑声、掌声)

    曹长顺：我们就很担心人性本恶如果成立的话，那样不过是顺性而为，有什么需要惩罚的呢？

    莫志远：正因为是人性本恶啊，所以要时时约束时时惩戒啊，不然社会不全乱了套了？我再次请问对方辩友，你们开来开去善花如何开出恶果，第五次了啊！(笑声、掌声)

    金雪芳：我方已经说过了，是因为外在环境的限制，我倒想请问对方同学了，对方同学告诉我们，人有欲望就是本恶，那么对方同学想不想赢这场比赛呢？如果想的话，您可真是恶啊！(笑声、掌声)

    朱俊：友好的竞技是促进人类自身发展的必要条件啊，如果想赢得比赛就算恶的话，那你把如此友好有趣的辩论赛归结为恶，是不是更恶呢？(笑声、掌声)对方辩友口口声声说，因为没有善端就没有善。我们要问的是，都是善的话，那第一个恶人从哪里来？又哪里有你们所说的那种环境呢？

    曹长顺：环境天险，天险狡恶。对方辩友，您没有听说过吗？环境会让人去行恶的。

    汤婕：对方似乎认为有了外部恶的环境，人就会变恶。请问在南极，在一种非常艰难的沙漠之中，人就会变坏了吗？如果在此环境下，平时好好的人突然变得面目狰狞，抢他人的食物一心想活下去，那是不是更加可以认为，这是人性本恶的回光展现呢？(笑声、掌声)

    王华：我方没有这样说，对方又在第二次栽赃，我是要告诉大家，是说人有善端，你在哪个环境，好的环境会变好，坏的环境会变坏。

    余竟群：如果都如对方所说的那样，人性本善，都是阳光普照，雨水充足，那还要培育它干什么呢？让它自生自灭好了。(笑声、掌声)

    曹长顺：照对方辩友那样说的话，人性本恶，我们要教育干什么？因为“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这句话早就不成立，应该是“师傅领进门，教鞭跟你一辈子。”。(笑声、掌声)

    汤婕：对方是在替我们回答吗？如今教育盛行，国家不断地加大在教育方面的投入，正说明人性本恶呀！需要教诲啊。(笑声、掌声)再说，按照对方辩友的这种逻辑，那么教化应该是非常容易的，每个人都是“心有灵犀不点通了？”。(笑声、掌声)然而，据我们了解，事实并非如此呀！(笑声、掌声)

    王华：我倒想请问对方辩友，在人性本恶之下，我们为什么要法律，为什么要惩治的制度呢？

    朱俊：对呀，这不正好论证了我方观点嘛！(笑声、掌声)如果人性都是善的还要法律和规范干什么？(掌声、笑声)

    何思远：犯错、犯罪都是人性恶的一面，就符合您本恶的立场了吗？那么犯罪干嘛要处罚他呢？

    莫志远：因为他犯错了，对别人实行了恶行了呀，所以当然要处罚他啦？难道说你性本善，我们不处罚你？照你这么说，社会上那么多人都可以用“我性本善，你们不可处罚我。”来搪塞了，那国家还不乱了套？(笑声、掌声)另外，你们论述人性是本善的，是在进化论原始社会的本，还是人一生下来的本恶，请回答！

    曹长顺：我方早就说过的嘛！孟子说良心啊，你有没有恻隐之心，你有没有不安不忍之心，这就是良心嘛！你怎么不听清楚了呢？(笑声、掌声)

    莫志远：如果人生来就是善的话，那我想那个“宝贝”纸尿布怎么那么畅销啊？为什么他或她一生下来，就要尿个不停，而不能让劳累的父母得到片刻的消息呢？(笑声、掌声)

    金雪芳：我想请问对方同学，再次请问你，如果人性本恶的话，到底是谁第一个去教导人要行善的呢？

    余竟群：我方已经不想再次回答同样一个问题了！我们刚才还举了个例子。我倒想请问孟子不也说过“好色，天性也。”吗？请问什么叫天性呀？

    曹长顺：您讲得吞吞吐吐，我实在听不懂。对方辩友，请您回答我们荀子说的是性恶说，还是性无善无恶说。

    汤婕：这点都搞不清楚，还来辩论性善性恶？(笑声、掌声)再说，你干嘛老拿荀子来说事呀？你跟他是亲戚啊？(笑声、掌声)我想请问，孔子说：“七十而从心所欲，不逾矩。”，像这样的圣人都要修炼到古稀之年，何况我们凡夫俗子呢？为什么他要不停修炼呢，就是因为性本恶呀！(笑声、掌声)

    王华：对方辩友，所有的问题，所有的问题都不告诉我们答案。我倒想请问对方辩友的是，康德的主张到底是有没有道德？

    朱俊：怎么又提到康德去了，刚才是荀子，康德好像你攀不上什么亲戚吧？(笑声、掌声)不是我们不告诉对方，是我们一再一再地告诉，你们都不懂。(笑声、掌声)

    曹长顺：对方辩友这句话回答的什么，我们实在没有听出来。不过我想告诉对方辩友解决一下性恶的问题吧！荀子说：“无为则性不能自美”，说性像泥巴一样，它塑成砖就塑成砖，塑成房子就塑成房子，这是无恶无善说啊！对方辩友。

    莫志远：呵呵，怎么又回到荀子了，看来你也知道和康德攀不上亲戚。(笑声、掌声)荀子也说：“后天的所谓善是在‘注错习之所积耳。’”，什么叫“注错习之所积耳”呀？请回答。

    曹长顺：荀子说错了！荀子说他看到什么是恶的，还是说没有看到善，你就说是恶的。没有看到善是不善，不是恶，对方辩友。

    莫志远：你说荀子说错了就说错了吗？没想到对方辩友这么快就把自己的祖宗给抛弃了。(笑声、掌声)再说了，俗话说，诸子百家，如果荀子说的都是对的，那还要那么多大家干什么？所谓百家争鸣，各抒己见不是成了空摆设？(笑声、掌声)

    曹长顺：儒学就是来研究荀子到底是说了性恶还是性善嘛！

    余竟群：荀子明明白白地告诉我们：“人性恶，其善者伪也。”，再说了，你老是抓住荀子干什么？他又不是你爷爷！(掌声、笑声)

    何思远：对方同学，如果说，荀子说恶就是恶的话，那我们今天还要辩什么呢？

    汤婕：对啊，是你们一直在把荀子搬出来说事啊，可见你们的知识面如此狭隘呀。(掌声、笑声)对方辩友不要一再地引语录了，我们看看事实吧！历史上那么多林林总总的真龙天子们，他们有几个不是后宫嫔妃三千，但为什么自己消费不了，却还要囤积居奇，到最后暴殄天物呢？为什么不分给那些大臣们一些呢？(笑声、掌声)

    王华：那也想请对方辩友看看历史上的仁人志士的善行，对方辩友如何来解释呢？

    朱俊：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到底何为善？何为恶？

    金雪芳：要谈现实，就来谈现实吧！如果人性本恶，我和对方同学定立契约，对方可千万不能相信哪，因为我可能会占你便宜呀！(笑声)

    莫志远：你举得例子不合适，只能说是后天的恶，但不能说明“人性本善”。对方说，有人的话那就是人性本善的，拳击场上没有恻隐之心，没有慈让之心，那些观众，那些拳击者就不是人了？请回答。

    曹长顺：拳击场上是比竞技，有竞赛规则，又不是拿刀子来互相砍杀，对方辩友。(笑声)我们看看伊索比亚的难民，谁不会掉泪，谁不会动心忍性呢？

    余竟群：那当然会动心忍性了，因为人都受过教化了嘛。我不知对方面辩友干嘛举这个例子，这个例子只能说明现实世界存在很多恶，但不能说明人本性善还是本性恶，对方辩友，不会辨到现在，连自己的观点都忘记了吧，难道你想叛变？(笑声、掌声)

    曹长顺：对方辩友，如果人都受过教化的话，但本在哪里呢？本为什么移来移去，可以从善变到恶，从恶变到善，本在哪里？

    汤婕：佛祖释伽牟尼可算是至德至善之人了吧，但他在释伽族作王子的时候，不也曾六根不清静过吗？你能说他性本善吗？

    王华：所以他最后变好了，为什么？因为他的本心，他的根源是善的。(掌声)

    朱俊：照你这么说，人干了坏事到最后都会变好了喽，那那么多杀人犯最后怎么都被枪毙了呢？为什么很多犯人到死的最后一刻都不能变好呢？如果我们光说本的话，我们只要说人性恶就行了，你们论证本了吗？

    曹长顺：我们当然论证本了，良心就是本哪！对方辩友，您才没有论证本呢！您说的那是跟动物一样啊！(掌声)

    莫志远：怎么扯到动物去了，对方辩友，动物和人是一样的吗？我们现在论述的是“人之初”，非“动物之初”。哪个人过马路的时候，是捧着这个良心过去的？我倒听说过孤胆英雄，却没有听说过“孤心英雄”啊！(笑声、掌声)

    曹长顺：人过马路当然是捧着良心过去的。而且，看到老弱病残的时候，我们还要扶他一下。对方辩友，人是带着良心过去的。

    汤婕：对方辩友在撒谎，我们经常看到的可不是这样，很多人都是抢红灯哦？还有的在人行横道上推搡人哦？还有很多人为了抢那么一秒钟把人撞死哦。为什么我们要进行交通法则教育呢？这不是后天让他向善吗？正好论证“人性本恶”嘛。(笑声、掌声)

    王华：因为有人要变坏，所以要纠正他，纠正他是因为他会变好。

    余竟群：对方始终没有告诉我们，既然人性都是本善的，怎么会有人变坏呢？

    金雪芳：请对方同学正面回答如何利用教育来把人性恶改回去？

    朱俊：我方早已回答，倒是请对方正面回答，按照种瓜得瓜的逻辑，……(时间到)

    主席：对不起，……。

    曹长顺：对方辩友，从来没有回答过问题，就说回答过。我们来看看对方辩友，对方辩友一辩说人是理性的动物，那么如果说这个社会上人有一个智障的，那人就不理性了。(掌声)

    主席：经过了精彩激烈的自由辩论之后，我们的辩论到这里暂时告一个段落，一会再继续。

    主席：现在我们请反方第四位代表莫志远同学总结陈辞，时间四分钟。(掌声)

    莫志远：谢谢各位，一个严肃的辩论场需要一个严肃的概念。对方多次问我们人性怎么样？人性怎么样？始终没有问我们人性本怎么样？我想请问对方，人性是什么和人性本是什么是同样的一个概念吗？你们如果连这个概念都没有建立根本基础的话，那你们的立论从何而来呢？我们多次问对方的善花里面如何结出恶果，对方说要浇水，要施肥呀。那我就不懂了，大家都承蒙这个阳光雨露的话，为何有那么多罪行横遍这个世界呢？难道这个水，那个肥还情有独钟吗？为何不跟恶的人作一个潇洒的“吻别”呢？(笑声、掌声)

    主席：谢谢莫志远同学，最后我们请正方第四位代表王华同学总结陈辞，时间也是四分钟。(掌声)

    王华：大家好！让我们先对对方所建构的一个恶的世界来看看这个世界里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对方辩友告诉我们人性本恶，首先就犯了三大错误。第一大错误就是从经验事实的法则里面归纳出来的错误。对方辩友举出了人世间很多的恶事，告诉我们因此人性本恶，这是错的！……。（时间到！）

    主席：谢谢王华同学。在这一片善恶声中，人性到底是什么呢？还是让评判专家们去伤脑筋吧！接下来我们请评判团退席！我们稍后见。(休息、评判团评决)

    ……。

    主席：各位来宾，给位同学，欢迎大家回到辩论会现场。在宣布成绩之前，先让我邀请评判团代表杜伟明教授给我们分析今晚的赛情，杜教授请！

    杜伟明：主席，评判同仁，各位辩论员，各位来宾，各位同学，我谨代表评判团向举办1994年WH理工学院辩论赛主办方表示恭贺和感激，在这几天之间里，针锋相对，辩论了当下社会上、大学校园里敏感话题，辩论了文化、经济、道德，乃至生老病死，很多学生结合自身的生活体验学习体会，具有非常现实的意义，有的已具有初期的宏观的全球视野。

    今天下午正反两队似乎都直接或间接地采取了在古文章法里的启承转合这种策略。正方一辩采用高屋建瓴的方式引述康德、孟子和佛教，建立了性善为本，恶行为果的基本理论，脱俗不凡，条理简洁，我好像已经被说服了。反方一辩呢，有如排山倒海之势，坚持“人性恶，其善者伪也。”的观点，分辨自然属性和社会属性，简洁明了，很有震撼力，而且，用词精炼，有条不紊，我好像又被说服了。(笑声)正方二辩呢，承接了一辩论述，又以西瓜种子为例，很贴切，……。

    现在是大家屏息以待的紧张时刻，究竟是机械系还是电气系能赢得此次比赛呢？评判团经过慎重考虑之后，一致同意：优胜队伍是——，反方电气系。(经久不息的掌声)

    这一次，莫志远有种虚脱的感觉，他娘的，这哪是辩论赛，分明是体力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