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朕必须要学会适应,适应突然有一天,自己从天下之主,沦为固守一隅?”
朱由检仰天长啸,再低头时,双目已然噙满泪水。
莫斯科不需要眼泪,北京城也不需要。皇极殿中,大明群臣见皇帝陛下神色黯然,也不知该说什么,只是唉声叹息。
“郑氏逆贼,裹挟浪人武士,浮海而来,一路所向披靡,南方各部,虽死战不退,却不能遏制贼人攻势,福州总兵刘志远战死,潭州总兵殉国,叛逆兵锋,已到湖广,大眼下大军驻守京畿,一时难以驰援,为今之计,只有选派使者,与郑成功谈判,看看能不能谋得个划江而治。”
崇祯皇帝此言既出,皇极殿中顿时死一般沉寂。
“王承恩,给朕······”
朱由检口干舌燥,正要让人给添些茶水,话刚出口,才想起王承恩已经不在,旁边方正化连忙捧来茶碗,凶残的面孔上挤出一抹微笑。
“皇上,请。“
朱由检没有说话,群臣默然,一种强烈的绝望感笼罩在大殿之上。
崇祯二十三年的大明王朝,用风雨飘摇来形容也毫不为过,实际上几乎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边缘。这一年,崇祯皇帝朱由检多年辛苦经营,全部化为乌有。在评定流贼,消灭建奴后,另外两个对手强势崛起,成为比建奴流贼恐怖十倍百倍的存在。
北方糯康卡,凭借穿越者优势,在短短数年间,强势崛起,只用短短两年时间,将两千多流浪辽东,备受欺凌的汉人包衣,训练成为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的百战强军。给他们配备最新式火铳——糯康卡在金三角制毒贩毒时,不仅熟悉海洛因熬制手法,他对金属冶炼也颇有心得,具备很强的动手能力。
装备有新式火铳的乌真哈超大营,四处攻城略地,将建奴女真逼入绝境,将他们曾经的主子杀得一个不剩。
只用了短短三个月时间,便占据辽东全境,不仅占据辽东,包衣们还从明军手中夺取了蒙古,朝鲜,日本国的控制权,俨然成为盘踞在北中国的巨无霸。
就连以人肉为食,杀人如麻的哥萨克骑兵也感觉到巨大压力。
在与糯康卡几次正面对抗后,哥萨克骑兵连战连败,一败涂地,丢下数百具尸体,仓皇逃回他们老家西伯利亚吃草。
面对北方这股强势崛起的势力,崇祯皇帝还没有做好准备,便被迫与对方展开决战。
不出意料的,藩王军全军覆灭,明军在辽东战场上连续惨败,被迫退守京师。
与此同时,郑氏集团在福建咄咄逼人,与糯康卡形成了南北夹击的态势。
事已至此,再去悔恨当初没有任何意义,面对南北两拨势力,崇祯皇帝并不占据任何优势,只有硬着头皮走向去了。
崇祯二十三年七月初,朱由检派出的使者终于抵达南直隶,在这里,使者将于来自闽南的海盗们议和谈判,准确说来是讨价还价。郑氏集团此时也已进攻乏力,他们虽然人数众多,船坚炮利,但在中卫军顽强防御下,损失惨重,保守估计已经死伤五万多人,剩余不到三万人止步于长沙岳阳之间,再无力往前进攻了。
所以这次谈判的结果,大概率上也就是划江而治,以长江为界,以南疆域全部割让给宏光朝廷以及汹涌而来的郑氏海盗。北方,则继续归于大明。
如和议签订,朱由检所辖疆域,只剩下北直隶,湖北,山东,河南。
考虑到此时南方经济已经远远超过北方,华北各地粮食能源几乎全部依仗运河供给,若南北划江而治,华北各地百姓的处境,怕是要比崇祯十七年还要惨淡。
“议和当然是不可能议和的,朕不亲手宰了郑成功,便一头撞死在这柱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