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低头走路的颜良良,肖伯克心想自己怎么能把自己的第一次给她呢,不,应该只是一个巧合吧。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面虽然有一点不甘愿,但还是会觉得有那么一点小小的惊喜,莫名的欣喜,掺杂一些抵触。一瞬间,只觉得自己的身体里有无数道或弱或强的电光在相互撞击。他搞不懂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可心里是愿意被这样的电光冲撞的。
颜良良觉得这段路与往常大不相同,只觉得今天这段路变短了,只希望时间拉长拉长再拉长。原来几步之遥会有别样洞天。
莫精薇来到自己的陈列室里面,最中央的部分放着一架模型飞机,有半人来高,看起来与真机无异,只是缩小版而已,伸手轻抚了抚,说道:“朋友,对不起,我要把你送给他,你一定会更有意义的。”她想着把自己最最心爱的东西,最最最不容易得到的东西送给他,就不由自主乐起来。
第二天放学的时候,肖伯克刚一走出校门,一辆豪华车的车门打开,司机下车,从后备箱里面拿出一个长盒子,向肖伯克走来。
肖伯克微微皱了皱眉头,心想没有见过这个人呢,见他朝自己走过来,双手抱着一个包装的很好的长条盒子。
豪车司机来到肖伯克的面前,说道:“这个给你。”说着塞进肖伯克怀里。
肖伯克看着面前巨大的盒子,说道:“对不起,我不认识你,这是什么东西啊送给我?”
司机见他这样问道,不觉有些纳闷儿,难道他不知道吗?没有说什么就朝自己的车子走过去。
肖伯克看着他的背影,抱着他塞给自己的大盒子,大声喊道:“这里面是什么呀?我不认识你,我不能接受你的东西。”
莫精薇躲在一旁又急又气,司机太不听话,不是交待送到他家门口嘛,怎么送这里,让他怎么拿呀。又听说他不能接受这样的话,更气急了。
她哪里知道她家这位老司机老祝一听说肖家别墅就心有余悸,发誓这辈子再也不去那里了。当年他一马当先去肖家别墅巧取豪夺,被打得抬着出来,躺了两年呢。他又不好回拒这位大小姐,就想到送这里,哪里想得了这些周全。
肖伯克见他打开车门的时候又转过身来,微躹躬,说道:“请你务必收下。”说完就上了车,离开了。
肖伯克抱着这么一个大的盒子,感觉沉沉的,看对方笃定的神色,心想应该是谁送给自己的,会是谁呢?
这时,颜良良走了过来,见肖伯克抱着一个很大的长条形的盒子,问道:“你抱着什么东西啊!”
肖伯克看了看她,忍不住又向她的下面看了一眼,咽了咽口水,努力的将前晚上的事抛诸脑后,说道:“我也不知道,你把这个给我弄回去。”
颜良良一下子冻结了,他抱着都那么吃力的东西,女孩子抱不是更吃力,真是不懂得怜香惜玉。颜良良还没反应过来只觉自己的身上一沉,他居然直接就扔到了自己的背上,往前面走去。
颜良良吃力地背着向前走,喊道:“好沉好沉啊!”
肖伯克一点都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径直往前面走去,走了好大一截路,才转过身来,看向颜良良。只见她微驼着背,背着盒子,额上是密密的汗,挺吃力的样子,又想起了前晚上的事,猛力的甩甩脑子,看着她娇弱的身子,心里面不禁一动。这时,一辆出租车驶了过来,肖伯克招了一下手,出租车停了下。
颜良良虽说骨骼健壮,经常练武,可毕竟是个女孩子,沉重的盒子在身上硬生生的磨的疼,都快要哭出来了,心里面不住的咒骂道:死肖伯克,该死的肖伯克,恨死你了,对你这种人就永远不能跟你心软。心里面在无数遍的重复着咒骂的时候,恍一抬头前视,只见肖伯克站在那里,旁边一辆出租车,嘴角不由自主的露出一丝笑容,心又不听使唤的柔软了下来,加快脚步走了过去。
出租车停到了肖家别墅的大门前,一会儿就有两个人出了来,把东西抬了进去。肖伯克一脸的神情淡然,举止高雅。而颜良良因为先前背东西,这时都直不起来,弯着腰,恨恨的低声的说道:“什么破玩意儿,累死我了。”说着摸了摸只觉疼得厉害的地方,肯定是被磨得都掉皮,恨恨道:“我倒要看看是什么东西?疼死我了。”
这话刚好被肖伯克听到了,他转过脸去,看了一眼颜良良,只见她撅着嘴,皱着眉头,一只手反向摸着肩头,一只手反向摸着屁股,又不禁朝她下面看了一眼,突然的一下子有一点惊慌失措,立刻转过身去不再理会她。
颜良良见肖伯克快速地看了自己一眼,心里慌了一下,猛地紧紧的闭上嘴巴,又见他神色有些异常,不禁觉得怪怪的。
肖伯克看着这半人多高的大盒子,皱着眉头想到,难道是她送的,那她送这个给自己做什么。想着慢慢地打开了盒子,只见里面是上次比赛的时候莫精薇的那个模型飞机,当时就惊艳全场,一看就是价值不菲。
颜良良本想这会是什么东西,看到时候不把它灭了,这么大家伙不送家门口,非要在校门口炫耀自己送了这么个大件。但看这东西自动退避三舍,居然是莫精薇送的。颜良良后来了解了一下,这东西可是价值不菲呢,也不知道自个儿先前背时有没有弄坏哪里。
肖伯克伸出手想去摸它,当快要靠近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屏住呼吸,靠近的时候,突然,手开始发抖,随即呼吸变得急促,老子里面那些混乱的东西如狂风乱舞一般的席卷而来,紧接着整个人似乎都要抖起来,再接着整个人真的抖了起来,身上直冒冷汗,整个面部表情扭曲得变形,呼吸变得有阻碍,人一下子倒在了地上。
“妈妈,妈妈,我在这里,快点来呀,快点来带我离开这里,妈妈。”一个幼小的男孩,泪流满面,圆嘟嘟的粉脸渐渐变得粉白。一身黑色的小西装,脖子上一个小领结儿,像一个小绅士一样。
“伯克,你快过来,妈妈在这里呢。”一位年轻漂亮的女人,一张青春洋溢而又娇艳动人的脸上满是疼爱的宠溺的笑意。
肖伯克迈着轻快的步子,一下子就奔到了妈妈的怀里。
“我的宝贝太厉害了,跑的比以前快多了。”
“你快滚,我不想看到你,我就是死我也不想看到你。”她的脸庞依然年轻,依旧娇妍动人,可是显得苍白,薄如纸片,嘴唇干裂的得像皴裂的大地,翻卷干裂的唇皮如干枯的落叶。唇纹之间能够看到红色的血丝,嘴只要稍稍一张大,就能看到有血从里面溢出来。可是主人似乎并没有感觉到嘴唇传来的疼痛,依旧拼命的张裂着嘴巴,唇纹裂缝越来越大,血汩汩的往外面冒。
小男孩很怕很怕,钻到桌底下,死命的抱住桌腿,柔嫩的小手关节变得乌青。他看到一蹭亮的皮鞋,鞋尖儿尖尖的往上翘着。那双脚时不时地往前走几步又往后面退几步。他前方不远处有一个小小的飞机模型,先前是飞着的,可是电量不足,“啪”的一声掉到地上。
“他会踩碎的。”小男孩儿睁着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他最最喜欢的玩具被那双逞亮的皮鞋一脚就给踩坏了,踩得粉碎。
一瞬间,他似乎什么都不害怕,冲着男人咆哮。
“你看,这就是你带出来的孩子,呵呵,呵呵。”
小男孩转过脸去,一脸的惊恐,看着自己的母亲。她艳红的嘴唇,触目惊心。再仔细一看那不是艳丽的唇色,而是如鬼片里面的女鬼那张大的血盆大口一般,血在不住往外面冒着,两只唇角都是血,并在不断的往下面流。血染红了她那如珍珠的牙齿,糁人得很。
那个男人像狂兽一样,怒吼一声,甩腿跑了出去。
“妈妈,妈妈……”小男孩看着那个高大无比的如泰山一样的男人奔跑出去,感觉到自己的脚底都在颤动,似地震一般。他想要过去扶住妈妈,可是妈妈就像一页纸一样像一片枯叶一样掉到了地上。他想去拉着,可是,无论他怎么拉都拉不动。她的体态是那么的轻盈,像一枝弱柳一般,可是他却怎么也拉不动她。
他大哭着,撕心裂肺的哭着,害怕恐惧悲伤像毒蛇一样将他紧紧的缠绕着。他没命地大哭着,哭着,似乎快要把自己的五脏六腑震破一般。那个飞机,他心爱的模型飞机就在血污的母亲的旁边碎裂一地。
不知道过了多久,肖伯克慢慢地睁开眼睛,看着天花板上那明亮而洁白的灯光,整个心才慢慢有了一丝活力,接着慢慢地爬了起来,只觉得身体有些僵硬,还是勉力支撑着爬了起来,看着那半人高的纸箱里面装着模型飞机,眼前又是一阵昏暗。猛的,他胡乱地把纸箱封住,出门去叫人把它抬了出去。
天色已晚了,颜良良准备休息了,却突然看到她好不容易背回来了那个箱子被两个人抬着往外走,不禁觉得有些奇怪,好好的刚刚搬进来,地方都还没有捂热怎么就抬出去了。
第二天上课的时候,莫精薇一直心不在焉,时不时地朝肖伯克看去,只见他脸上的神色如常,无形的悲痛蔓延全身。当他看到她把她最心爱的东西向舅舅求了好几次才求得的东西送给他,而他却退了回来,那种不知所措而慌乱的情绪像野草一样迅速蔓延全身。当她以为自己跟肖伯克可以亲近的时候,却猛然被破天而来的冰凉的冰水浇得冰冻僵硬。一刹间,感觉自己与肖伯克那么遥远,那种悲伤让她实在难以接受,突地就转化成了一种憎恨,憎恨颜良良。她不明白为什么,为什么他们能走得那么近,为什么他们看起来会那么的亲近,看她那一身低俗的穿着,就是满肚子的气,真是碍眼。为什么,这是为什么?在她很小很小的时候,同样阶层的人才可以更好的跟同样阶层的人交往这种思想就深植大脑。可是为什么,她根深蒂固所认为的,跟现实所面对的却不是同样的。她愤恨憎恨,忍不住的转过头去斜睨了一眼颜良良。
颜良良正在专心的听老师讲课,突然觉得整个身体仿佛被什么刺了一样,朝莫精薇的方向看去。想起肖伯克退东西给她的事,皱了皱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