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见李学庸已近吃饱,李泰却是顿了顿。“昨晚慈荫堂、方家、我们家均收到一自称邹家下人的白衣男子拜访,说圣上明日要将您斩首,以祭战死亡魂。”
李学庸面容一僵,“信可有带来?”李泰忙将怀里三封信掏出,递与李学庸。
这三封信虽均字迹潦草,但多少可见邹天明的笔画痕迹,应非伪造。李学庸双手紧攥,却终究是抑制不住的轻轻颤抖。
“父亲,家中均是小辈,母亲病重又不能做主,泰儿实在不知该如何是好,只想父亲总是会有办法的。”见父亲如此,李泰趴伏于地,却似小孩子般失声痛哭起来。
李学庸知道李泰原想安慰他,只心疼的看着这长不大的小儿子,沉默片刻,“泰儿,你可知为父这一生最为珍惜的是什么?”
李泰抬起头望向父亲。
“为父这一生,小心翼翼维护这一身清名,甚至因此对你们过于严苛,你可知是为什么?人无名以立,一个人旦有一次名声败坏,便会沦入到世俗的深渊中去。从此,无论你做什么,世俗只会以利益来揣测你,你却再也没有立场去让他人无条件听信。”
“父亲曾说过,以苟且之术待人,人必以苟且之心揣测于你。”李泰答道。
李学庸欣慰的点点头,半晌,似是收到墙上血字的指引,心中终于落下了那个决定。“你回去吧,现在只有一条路能保我令名。”
“父亲?!”李泰匍匐上前抱住父亲那枯瘦的身躯,却一句话也说不出,只任眼泪流淌。
李学庸所谓的“只有一条路”,父子二人自然心知肚明。古往今来,这诏狱关押过多少忠良,又有多少心灰意冷的人在这里自尽以证清白。李泰虽然并不认同父亲的做法,但是他知道,父亲下定的主意,是任谁都改不了的。他从未想过,一向清正风骨的李家,最终竟也追随先烈的步伐,落到这个地步。
“你们李家的人是一定要如此耿直吗?”霁光一早便瞒着风栾与应纯,独自造访李府,终于等到李泰回来,得到的却是这个消息。
李家众人此刻心情糟糕,便也并不打算搭理霁光的嘲讽。霁光见几人俱是不接腔,又缓和了语气道,“我是说,自尽是个好主意,却也不必做绝。”霁光斜倚桌前,一手玩弄着桌上的茶杯,声音若有若无飘过众人耳边,“我这里存有几颗百转回生丹,可以让人进入假死状态三日,三日之后,稍加施针便可苏醒。若你们需要,我倒可以送你们一颗。”
“父亲一定不会同意的。”李符瑶轻轻摇头,“父亲一生最在乎自己的令名,若让他只能隐姓埋名的活下去,只会生不如死。”
“我也是这个想法,”霁光叹道,“但是我对朝堂之事不熟,也没有什么情报,我所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何况……这也是欺君之罪。”霁光的声音中略有些沮丧。
却见李泰此时仿佛抓住什么,殷切的注视着霁光,“那百转回生丹真有如此效果?可不会被人看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