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气度不凡,远非一般王宫贵胄可比,渠家祯也暗暗有些发慌。此人给他的压迫感,实在过于强大。如站在泰山之末,仰望五岳之巅。
但渠家祯毕竟久历战阵心坚似铁,心里只片刻慌乱之后,便沉声问道:“皇上?你可有凭证?”
问完此话,渠家祯的眼神便停在了朱由校的脸上。只要这个年轻人有一丝异象,他会立刻下令剿灭叛匪。
大同今夜之乱,必是有人在暗中所为。如今若是不辩牛鬼蛇神,岂不是让这些宵小之辈的阴谋得逞?
想到‘阴谋’二字,渠家祯的眉宇之间,又拧出了深深沟壑:今夜大同城发生混乱之时,总兵并没有派人安抚百姓,反而是第一时间,命自己带兵入城剿灭叛乱。
总兵告诉他,叛匪的行踪早已在掌握之中,他已将一切都安排妥当,城外还有一万精锐枕戈待旦。总兵又给了他一张叛匪隐藏的地图,排名第一的便是洪福楼。
虽然渠家祯很怀疑总兵未卜先知的能力,但城内发生暴乱已是不争的事实。他决定先行镇压暴乱,而后再找机会暗中查验一番,因为此事疑点着实太多。
见眼前的年轻人,低头陷入了沉默之中,神情之中竟然闪烁着一丝慌乱,渠家祯心中怀疑更甚。皇上?怕是被老夫说破了心思吧,哼,此等拙劣之计也想蒙骗老夫?。
此时,一个手持雁翎刀的年轻人,不声不响地站到前排。观其脚步沉稳双目有神,显然是个练家子。渠家祯心中警铃大作,左手早已暗暗用劲,准备随时应战…
在大同边军咄咄逼人的压迫之下,卫队士兵不自觉地,结成了卫队特有的九人尖角防御阵型,将皇上紧紧包围其中。就算今夜被人剁成肉泥,也要拖两个垫背的…
而赵赫平早已抱了必死之心,准备一旦有变,就第一时间杀掉眼前的副总兵,为皇上赢得逃跑的机会。而且至少到目前为止,他没有见过能在其手下走两招的好汉。
王允儿见哥哥姐姐昏迷不醒已是焦急万分,此时见朱由校没法证明自己是皇帝,心中忧虑更甚。难不成今夜就要莫名其妙的死于非命?
她两手无意识的掠过哥哥腰间之际,猛然想起与傅山签订的契约,就在哥哥腰囊之中。而契约上,有一枚皇家科学院的印章!!而傅山说过,科学院印章只有皇上才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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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少年人刚才说他是谁?皇上?我特么还是太上皇。”
“得了吧,还太上皇。就你那怂样,怕是见了皇上连屎尿都夹不住。”
“汝二人说话怎如此粗鄙,若不是这少年公子挡住了官兵,我等皆成鱼肉尔。”
“我说你个秀才,都什么时候了,嘴里还在往外倒陈醋。你要有法,倒是支个招啊?”
“狗屁的皇上。皇上说话谁敢不听?我看啊,这八成就是一个骗子,说不准偷了什么东西,正准备溜到城外。这边军里面,偷鸡摸狗的事多了去了。”
“哼,今夜城东大火,城南爆炸,该不会就是这小白脸所为吧。俺老娘说过,这年头长得漂亮的没几个好人。”
“哎,小白脸。你他妈装什么好人,该不会是做了亏心事吧?你要真是皇上,就让这些丘八闪开条路,好让大家伙逃命。”
“就是,皇上在京城好吃好喝待着,怎么会跑到大同来?”
“哎,说你呢,傻愣着干什么。哟,说你两句就甩脸盘子?你他妈还蹬鼻子上脸啊。”
四周百姓的质疑声逐渐变成了谩骂声,惊慌的大同百姓仿佛找到了撒气筒一般,把所有怨气和怒火都集中在了朱由校身上。一些情绪激动之人,甚至还和卫队士兵推搡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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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由校又气又怒,却无法为自己辩白,急得两眼通红站立不安。这时,王允儿又惊又怕地将一份契约塞到了他手里,轻声说道:“皇上,这契约上有皇家科学院的印章。”
朱由校一拍脑门,让赵赫平将契约交到渠家祯手里,缓缓说道:“渠副总兵,这契约之上的印章,乃皇家科学院独有。也只有朕才拥有这印章。如此,你可满意否?”
渠家祯借着火把,将契约细细看了一遍,又看了看印章,脸上阴晴不定。随后,他将契约卷成一卷交到侍卫手里,冷冷笑道:
“总兵前几日曾告诉末将,近日来有批贼子,冒用皇家科学院的名声,在大同招摇撞骗。末将还以为是笑谈。哼哼,如今人赃俱获,看你还有狡辩之言,众军听令,列阵,迎敌!!”
大同边军齐齐一声惊天怒吼,撼天动地。边军长枪如林钢刀出鞘,列成锋矢阵,准备拿下眼前的乱臣贼子。
朱由校神色俱变,脑中一片空白:怎么?劳资又被算计了???…
而躲在洪福楼上的范永斗,轻轻按下右手,示意黑衣人放下手中弓弩。他靠在墙上,伸手擦掉额上细密冷汗,两腿如筛糠般乱抖:
幸好刚才没有动手,不然就是替他人背锅了。这大同总兵,不是素有贤名吗?他怎么也来插上一手?当初,不是这么说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