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了吧?”
近藤村雨脸色苍白,但仍然微笑起来想要说些什么,却听那江桥呼喝起来:“谁准你他妈说话?”
下一秒,近藤村雨只觉重力压身,巨大的能量屏障直接将他砸在墙面上,如同要将他压碎一样的施加着强大压力。
“你倒是强大给我看啊?”
江桥在魔力加成之下的左腿一踏地面,烟尘顿时滚上缝隙,呛得东缪音睁不开眼,趁着这间隙,他一弹空气,只见能量屏障中近藤村雨的另一只手顿时被碾成了肉酱,除去炮弹炸裂的巨响和船身似乎快要断裂的哀鸣,整个房间甚至通道里都回响着近藤村雨的喊叫声。
“我还以为你是不可能发出这样的声音的”
江桥冷笑一声,屏障一撤,原本上面沾染的鲜血便混杂着残存的魔力在地上溅开血花,近藤村雨直接跪倒在地,那一滩肉酱慢慢地从墙壁上滑落下来。
江桥一踢腿,‘破浪’的力劲直接踹断近藤村雨的右脚:“你祸害缪音,我拿你一只手,害我,我捶烂你一只手,不过分吧?”
“你弄坏我师父的腿,我踢断你一条腿,不过分吧?”
江桥顿下,手一翻,近藤村雨的左腿往后倒折,他发出闷哼差点晕过去,却只觉一股魔力从伤口窜起,硬是将他的精神吊了起来。
“杀了那么多人,毁你另一条,也不过分吧?”
“然后。”
这江桥还想说什么,忽得,神色一换,原本在另一个角度上看着的江桥突然感觉身体回归了控制,视角忽然交还给了自己。
回头看去,烟雾散开,除去东缪音满是害怕的目光外,夏塔拉正浅笑着跳下来,走到自己的身边,将手背在身后,看着眼前还喘着气但已经命不久矣的近藤村雨。
近藤村雨也仿佛见到了夏塔拉一样,瞳孔缩起来,倒吸了一口气,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东西。苍白的嘴唇动了一下,夏塔拉见状,将食指比在自己唇前,一言不发。
“这具身体,现在还是他的”
筑安根的声音传了过来,与她争辩的第二个江桥闻言冷哼:“你能期望那个废物做什么?”
江桥转过头,夏塔拉也朝他笑,不过那个笑容对比近藤村雨的,更显出几分信任。
她相信江桥能做出正确的选择。
江桥掐着近藤村雨的脖子,将他举了起来,随后,左手一同掐上,一瞬间,脑子里循环反复的流过无数的思绪。
“你看,他又要开始想了”
同样跳下来的另一个江桥对着丝毫不搭理他的夏塔拉·考文垂说:“他就只会这样,不停地想不停地想”
“他以为自己能想出些什么东西,无非就是在犹豫之中后悔,犹豫之中放弃而已”
“他就是这么一个人,次次都是这样,他的考虑对世界毫无益处”
似乎还真是这样,江桥直盯着近藤村雨那几乎快死去的虚弱表情,手上的力量放轻了些。
“直接杀了他!”那个江桥大喊起来:“好好想想他对缪音做了什么,他对你做了什么?不生气吗?”
怎么可能不生气,生气到想碾碎他的手臂,想打断他两条腿。
“你闭嘴”
筑安根一发话,那江桥还当真什么都不说了,只听筑安根又幽幽道:“刚才那两个是你趁乱,现在这个人,必须由他自己做决定”
“无意识的杀人和有意识的杀人是不一样的”
筑安根走到近藤村雨旁,看着江桥。
“你让东缪音明白了属于自己的东西,认清了现实,那你自己呢?”
“你现在杀了他,就会夺走他的生命,好好用你的思维考虑,如果是江桥,那个想要保护可...颜平帆的江桥,喜欢着颜平帆的江桥,想要变得强大的江桥,应该会怎么考虑?”
“用用你那唯一让自己自豪的、所谓设身处地的思维想一想。”
江桥呼了口气,目光涣散,表情僵硬,他完全不知道自己该想什么比较好。
世间所谓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近藤村雨坏事做尽,目的也不过是为了这艘船,这艘船肯定和东戈登有关,所以东家兄妹才会出现在这艘船上。这个目的,本身就很可悲。
说到底,他的一切都是执着于东戈登,而东戈登那个废物自己是知道的,嘴贱,做事又自私,而且和自己一样,优柔寡断。
考虑太多事情,但别人并不会考虑那么多,即便是将自己的想法尽书在纸上,别人也绝对不会觉得有什么大不了,但是在现实之中,在远大的自己和现在的自己面前,隔着的就是无数的细碎。
另一个自己说的是绝对正确的。
在依底安的这近一年里,他所做出的每一个思考几乎都带来了不好的后果,但说到底那种思考真的有意义吗?就像是现在站在近藤村雨前纠结着要不要杀了他一样。
不杀他,这艘船会撞上油井,这是命定的事情,而作为江桥,无论如何都会杀了他,所以江桥明白自己的犹豫只是在寻觅理由,一个杀了他的理由。
可自己能举出的理由也有无数个,那这种思考到底有什么意义?
江桥忽然明白了。
近藤村雨也只是个普通人,他无论多么变态,一路走来都也只是个普通人,他身上必定是背负着自己无法操纵的命运才变成这样扭曲,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所以他也是个可怜的人,他那惨痛的过去,任何人都不知道的黑历史,促成了他的发展。
有过难以磨灭的痛苦,就能让人原谅他现在的所作所为吗?
江桥双手一用力,近藤村雨瞳孔睁大,逐渐失神,不知道他看见什么,竟然对江桥露出了笑容,江桥莫名的手一软,但身旁那另一个自己还未做出嘲弄之声前,他往前一推,近藤村雨的头便翻了过去。
他死了,死得不能再死。
筑安根长长地呼了口气,那江桥哼了一声,不予置否地消失,低着头下,夏塔拉面露难过之色的拉了下江桥的手。
江桥僵硬地抬起头来,反光的墙壁上,他看自己的表情有些扭曲,但他发现自己有些开心。
发自内心的开心。
依底安这一年之中受过的委屈,遭遇的痛苦,一切都在脑中纠结,最终化为新的信念,纠缠在江桥的脑中。
自己犯了一个重大的认知错误。
这个世界,并非做任何世界都需要理由的,所以,这个世界并不欢迎人类思考。
人类一思考,命运就发笑,既然思考和理由都无法改变命运,那它们就无法作为自己贯彻自己正义的武器。
所以江桥放弃了对理由的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