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随意打发了便是。
木蝶此人,说来也是木家的一个污点。
可不管心中如何做想,作为继承人培养的木华都晓得同这一家拉拢关系,借此安抚好余老太君身心,为木临风分忧,让寿宴顺顺当当完美落幕。
木家如今有钱无爵,正当需要好名声,“期颐之喜”、“祥瑞之家”——这正是木临风想要告诉世人的。
可木宝珠竟然在这个当口,为一己之私,全然不顾家族父兄。
木临风心中甚为恼怒。
好在方才余老太君没气出个好歹,否则明日的寿宴便真真变成了一场笑话。
可即便如此,眼下沈霓裳的情形又让木临风提起了一颗心。
木临风黑着脸,未有接儿子的话,负手径直行了出去。
木华赶紧跟了上去。
回到木临风那座位于整座宅院正正中轴线上的主院,木临风一言不发的迈步进入书房。
木华轻步跟入,返身关好门。
再转过身垂手恭敬:“父亲。”
“你这个妹妹真真是被你娘给宠坏了!”木临风豁然转身大怒,“胆大妄为,不顾大局,不敬尊长,不顾孝道,连一个乡下来的丫头都不如!那丫头虽是牙尖嘴利惹人嫌,可到底还顾忌老祖宗的身子……你这妹妹——哼!招婿?谁允她这话的?简直不知所谓!”
木临风冷哼一声,怒极甩袖。
“妹妹的事暂且不提,明日大喜,父亲息怒,保重身子紧要。”木华宽慰了一句,顿了下,“其他先不提,儿子只是担心——今日表妹夫赴宴之时,提了一句,说是表妹这两日身子有些不舒服。按理说胎过四月应是稳当……”
木华今日之前断断想不到如此,但到了这刻,他不得不有此疑心。
而且沈霓裳能想到的,他自然也想到了。
沈霓裳同司夫人皆不是他们知会的,秦夫人也是同他们一般是木宝珠院里的下人跑来通知才匆匆赶去的。
自然也不会是秦夫人通知那两母女。
他们三人都不是,那只能是木宝珠。
沈霓裳同司夫人赶到的时间相差了足足小半个时辰,木华一想到这个时间差,加上沈霓裳早前怒极揭穿木宝珠时候所言,让木华难免心生担心。
他不关心沈霓裳肚子里的孩子是否安稳,只是即便要出事,也不能出在木家,更不能出在这个当口。
听得木华的话,木临风阴沉着脸,半晌才道:“待会儿大夫来了,让他过来回个话。”
木华恭声应下。
“你这两年愈发沉稳了。”木临风看着他,微微颔首,“这般很好,比你两个兄长强。”
“谢父亲夸奖。”
木华心中喜悦,面上却愈加谦卑。
“如今咱们木家却有些不顺,不过你要记住——”木临风几分傲然睥睨,“我们木家是上天之子,天之子自有天佑,必能逢凶化吉,遇难呈祥。”
又来了。
每回都是这一句。
木华心里无言,面上却带着恭谨之意地附和点头。
“眼下你还年轻,有些话不能同你说,日后你就明白了。”木临风斜睨木华一眼,打发他出去了。
两父子的对话中只提及了沈霓裳一次,还是连带提及的,由此可见,对于司夫人三人,两父子皆未生出疑心。
而对话到了最后,也没有再提及木宝珠,甚至也没关心老祖宗同姬氏会如何处置木宝珠。
显然在父子两人眼中,木宝珠这个心中无家族无父兄的木家女,已经不值得他们再多余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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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头,穆清沈霓裳二人已经回到了厢房。
穆清将沈霓裳安置在床上,动作小心翼翼。
沈霓裳笑道:“我又不是真病。”
“你脸色不好。”穆清道,又拉过薄被替她遮住肚腹,一笑,“反正等下大夫也要来,这般也合适。”
说到大夫,沈霓裳垂了下眸。
按她的推断,来的应该是罗才。
木家上医馆请大夫,必定会告知病人病况,以罗才的聪明,必然知道如何行事。
这接下来的戏,还真需要罗才这样一个帮手。
计划是一瞬间形成,当时也不容放松,故而沈霓裳只略略想了个大概。
如今回到暂时安全的空间,她便飞速地开始勾勒整个计划的细节。
穆清将她抱回来虽说不是出自她的授意,但也算是正合心意。
在外人跟前,她确实没有办法完全松懈下来想事情,更没有办法同穆清交流商议。
愈是到了最后的关键时候,愈发不能露出半点破绽。
稍有不慎,满盘皆输。
这个计划十分大胆。
眼下时间紧迫,她需要在罗才到来之前,将所有的事情都计划妥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