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间屋子,就能让人心绪安宁。
但是我却看出了一点门道,我爸这简简单单的摆设,其实也是一种阵法,但看来我爸并不是刻意的去摆放,也许他还不懂阵法,只不过易理风水和阵法相通,他只是单纯地从风水学的角度摆放的。
我没有过多地去干涉,因为我怕老头子怀疑什么。就只是有一搭没一搭和我爸闲聊。心里却琢磨着抽个时间,给老爸的“玲珑居”摆一个聚财的法阵,既然是求财,那就摆个“鱼跃龙门”的小型法阵,好了,抽出时间来画几道阵符,也是检验一下自己所学。
我爸问我,对分配的工作满意吗?我说满意,为什么不满意,挺好的,只是我妈挺失望的。
我爸说:“你妈是期望大所以才失望大。我倒觉得你从基层干起是好事儿。有时候,起点高未必是通达。”
我爸顿了顿看了我一眼又说:“我怎么觉得最近一段时间看不透你的八字了呢?”
我听了心里一窒,我爸不是修行之人,他只不过懂一点家传的养生功法,那是普通人都能学会的简易功法,就像五禽戏、八段锦、太极拳之类,高深的修真功法是不会轻易流传的。公园里老头老太太练的太极拳也只是皮毛,让他们活动活动筋骨,疏通疏通血脉,还是能起到养生的作用的。
真正的太极功法,是一门高深的功夫,既能技击搏命,也能修真通灵。但世人又有几个能知道这些。
修真之人的命理,又岂是普通的易者能推算出来的。我爸所会的易理命数,虽是家传,但却删减了更加高深的东西,在普通人来说,那已是神之又神,但也只能止步于普通人的巅峰。他推算不出来我的命理,是因为我的境界突破了,这标志着我已经脱离了束缚普通人的桎梏,向真正的修真境界迈出了一步。
更何况修真有成的人,是向天改命,逆天而行,普通的易理命数又岂能推算得出来。
我爸见我沉默,又自言自语了一句:“看来,你是要和七爷一样了吧。”
我笑了笑说:“也不是,爸,你是啥时候有这样感觉的?”
我爸皱了皱眉头说:“你六岁那年开了天眼,差点儿死去,我那时候就看不出来了,从你八字上推算,你是死了的人。你从七爷那里回来之后,我又推算了你的八字,却发现不是那样的,完完全全就是个普通人,只不过比起普通人要命好一些,充其量也就是和富贵中人搭个边儿,没灾没难的命至九八寿终正寝,可你今天回来,我又起了一卦,却发现你的八字又有了变化,说不清楚,模模糊糊的,但也不是死卦。”
我爸说到这里,问我:“儿子,你妈不在这儿,你跟爸爸说实话,你是不是和七爷一样,去学那些东西了?”
我见我爸说着说着眼睛有点儿红了,我笑着说:“也没有,别担心,就算是我要去修仙了道,也不是出家当和尚,不是你和我妈想的那样。”
我爸说,他只是担心,他能推算出我的命理,又实实在在真真切切地看到我,他感到踏实。但是这次推算,我的命理他感觉不到,即便我就在他眼前,他也感觉我要离他而去,就像那十年,明明知道我和七爷在一起,但是每一起卦推我八字,都显示我死了,他把这些压在心里,从未告诉过我妈,要不是每半年我老舅就带回我写的信,看到信纸上歪歪扭扭的字迹变得越来越龙飞凤舞,他都不信我还活着,就是那十年的想念,让我爸心力憔悴,心脏病发好几回。
老舅得知我爸犯了心脏病,还恳求过七爷让我回家见见我爸,但七爷说,这是我爸的劫数,他没办法改变,只是给我老舅一个药方,让我老舅想办法凑齐了药材泡酒给我爸喝,说去不了根儿,但是能缓解病发。
说到这里,我爸叹气,他说你现在给我的感觉和七爷一样,明明站在你面前,却又感觉这个人距离你很遥远。就像感觉不存在这个人一样,过后想来,往往很是害怕。
我笑了起来,走过去搂着我爸,我能感觉到老头子身体微微的发抖。我跪在他膝下,说:“爸,我不会离开你的,也不会离开妈妈,我还要给你们养老送终,还会娶个孝敬你们的媳妇,给你和妈生一大堆孙子陪着你们玩儿。”
一滴眼泪落在我脸上,我爸轻轻地搂着我哭了,这是我第一次见到我爸流眼泪,他总是那么乐观,有的时候还当着我和大姐的面耍宝,逗我们开心。
望着老头子鬓边丛生的白发,我第一次觉得我爸老了,老的我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