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冥啪地搁下茶盏,他一步近前,死死按住卿酒酒,“酒酒!冷静!”
卿酒酒聪耳不闻,她只知道自己十分难受,她甚至想抬腿去蹭皮肉里的银针。
帝九冥眉头紧皱,他快若闪电的出手,只听得咔咔几声,飞快扭断她的四肢关节。
他冲上官桑道,“快,继续!”
上官桑猛然回神,他捻起银针,动作不由地快了几分。
“啊……去死……都给我去死……”卿酒酒咆哮咒骂道,四肢无力动不了,她竟抬头去撞帝九冥。
帝九冥薄唇抿成直线,他掐着她下颌,声若雷霆的喝道,“卿酒酒,看看我是谁?”
这声音带着内力,震的卿酒酒耳膜嗡嗡的响,她安静下来,眼不错地望着帝九冥,忽然就那般哭了起来,“离鸠,我好难受……离鸠,好痛苦,离鸠……”
帝九冥知道,她嘴里的离鸠,是帝九黎。
他心下一软,摸着她额头敛眸道,“酒酒,你要坚持,你说过的,你会成功戒毒的……”
一个“毒”字刺激了她的神经,卿酒酒惨叫连连,手背血管暴起,连续的针扎,唤醒血液中蛰伏的毒性,让她毒药瘾瞬间就犯了。
浑身骨头都像是蚂蚁在啃咬一般,又痛又麻,眼前幻觉丛生,一会是现代,一会又是大燕,甚至于,口舌生出大量的涎水,她根本控制不知,涎水从嘴角淌出来,还有眼泪和鼻涕。
从未有过的狼狈,还有原形毕露的丑态,让那张艳色的小脸,再没有半点的骄傲和自负。
帝九冥心头五味杂全,他庆幸自己幸好不是帝九黎,不然该心疼成什么模样。
他拿出帕子,细致地给她擦干净小脸,尽管根本管不到一会,但他就是不想她这般的脏兮兮。
长乐郡主卿酒酒,自来都是多骄傲的一个小姑娘呢。
上官桑的银针从下往上,已经扎到大腿的位置,卿酒酒也就越发的痛苦。
毒药瘾的发作,几乎让她丧失所有的理智和自尊。
她想蜷缩起来,奈何手脚被绑着,她对帝九冥哭喊着,“离鸠,给我毒药,给我,就一口……给我一口……我受不了……快给我……”
帝九冥握帕子的手收紧,他冷漠无情地吐出一句话,“没有,我一口都不会给你。”
卿酒酒觉得浑身骨头都在痛,像是有千万只虫子撕开了她的皮肉,再钻进血肉里,然后狠狠地咬上了她的骨头,还在吸食她的骨髓。
她想抠开皮肉,将虫子挖出来,甚至还想敲断每一寸的骨头。
可她四肢动不了,她只有咒骂,于幻觉之中,用世上最恶毒的词语伤害眼前能看清的那张脸。
“帝九黎,你他妈跟条狗一样,谁爱你了?我不爱你,我不喜欢你,给我毒药,给我一点,你给我……”
狭长的凤眸之中浮浮沉沉起碎雪破冰的冷意,帝九冥实在见识了,卿酒酒骂人的本事。
从前明亮的黑瞳骤然开始放大,里头污浊不堪的恶意和排山倒海的怨毒,叫帝九冥不自觉往后退了一步。
他甚至有种错觉,仿佛下一刻,卿酒酒就会暴起杀了他一样。
“还有多少根银针没扎?”他开口问上官桑。
上官桑擦了擦额头,“已经到后腰了,还有一半。”
卿酒酒似乎没了力气,她依旧很痛苦,惨叫声就没停过,她一身是汗,嘴角还有鲜血。
“离鸠,帮帮我……离鸠……”她不断喊着帝九黎,那一瞬间,他仿佛就是她全部的信仰支柱。
帝九冥弯腰,凑到她面前,温暖的指腹从她眼梢划过,“乖酒酒,你能做到的,看着我这张脸,你可以的……”
“离鸠……”她开始抽泣,是真正在哭,从骨子里散发出的悲伤和无措,像个不谙世事的孩子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