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祈亮从来没敢奢想过,在正式同陶安宁扯证结婚前,他还能有机会,可以光明正大登堂入室,不用死皮赖脸软磨硬泡,就能和陶安宁两人洗得香喷喷的并排躺在一张床上。
冬季里屋子里开始供暖,干燥温热的空气依着人的心情,显得越发粘手,腻歪。
陶安宁一头半长发吹干后披垂在枕侧,王祈亮伸手摸过一缕,缠在指间绕了两下,侧过身望着陶安宁的眼神别有深意,身子往起一撑,就想要试图压在陶安宁身上。
陶安宁伸手抵住他胸膛,顺势往床边挪了挪,同样侧过身,两人的姿势就从仰躺变成了侧卧,面对面,可以清楚端详对方脸上随心情而动的细腻表情,鼻尖几乎抵着鼻尖。
王祈亮皱眉,刚想往前凑凑,陶安宁突然开口:“亮哥,我今天去看我哥时,发现他都长白头发了。”说着,还伸手摸了摸王祈亮的左侧鬓角:“喏,就是这,特明显的一小绺。”
陶安宁的声音在夜色里显得格外清晰,语调轻缓,带着一丝淡淡的忧伤。王祈亮没吭声,感觉着陶安宁的手指在自己脸侧轻轻拂过,心也不由跟着颤了颤。
“我看着心里特别不是滋味。”陶安宁皱着眉:“上回我去看他时,不是给他买了一双冬天的棉鞋么?他楞是没舍得穿,要不是他脸上带着伤,我都没注意,你知道他怎么和我说的么?”
王祈亮伸手按在陶安宁眉心:“别皱着眉头。”
陶安宁没躲,任由他用指腹在自己眉毛上顺了两下:“他说怕把鞋穿脏了,在外面干活时,就一直穿着去年我给他买的那双旧棉鞋。”
想起陶勇脸上的伤痕,陶安宁抿了抿嘴,强压下心头翻涌着的情绪,顿了顿,才继续说道:“你不知道,我哥那双大脚特别费鞋,他走路从来不抬脚后跟,就那么在地上拖着,鞋底鞋帮都要比别人磨损的严重。以前我妈还活着的时候,都是按季度给我哥买新鞋,换下来的旧鞋扔到垃圾箱里,连捡破烂的都不愿收。”
“他是心疼我挣钱不容易,不然也不会连双新鞋都舍不得穿。”
王祈亮手臂下滑,轻轻环抱,把陶安宁往自己身前拉了拉,这一刻,他突然有点嫉妒起陶勇,能有一个这么好的妹妹,真不知道这混蛋玩应儿上辈子究竟积下了什么天大的功德。
陶安宁伏靠在王祈亮怀里,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缓缓闭上眼睛:“其实我一直挺埋怨我哥的,觉得都是因为他,家里才会变成现在这样,要不是因为他太浑,我妈不会那么早去了,我也不会那么小的年纪就得辍学赚钱养家。尤其在日子难过的时候,我就更怨他。以前我去探望他时,但凡遇到点烦心事,郁闷事,总忍不住对着他抱怨,把心里那点不痛快都朝着他发·泄,觉得这些都是他带给我的,就活该他受着。”
王祈亮抬起手,在陶安宁后背上安抚般的一下接一下的摩挲。
陶安宁叹了口气:“但是现在看着我哥变成了这样,我又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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