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云英交代完那一句便转身离开。
善宝回过神来想问他,扑在木栅门上只看见司徒云英的身影隐没在走廊的拐角处。
廊上的油灯燃尽,善宝面前顿时一片漆黑,这是来自阴曹地府的一种氛围,什么都看不见,唯听方才那哀嚎的囚犯痛苦的呻吟幽幽传来,如魑魅魍魉张开羽翼,周遭的一切都被恐惧覆盖。
或许善宝怕的不是囚犯的痛苦如自己身临其境,而是司徒云英的那句话,既为师爷,必是智囊,司徒云英暗示自己的应该是有人想落井下石,趁她入狱加以谋害。
这个人,是谁呢?
她首先想到了祖家人,假如她现在死在监牢,祖家人便可以轻松置身事外。
一会子工夫,有狱卒将油灯重新点燃,善宝面前亮了起来,空荡荡的廊上唯有那点灯的狱卒,路过她的这间监牢门口时还望了过来,眼珠子叽里咕噜,不知揣着什么心思。
天微微亮时,善宝伏在冰冷的地上竟然睡着,睡了不知多久,听狱卒吆五喝六的呼喊:“吃饭了!”
她猛然惊醒,相临的监牢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早饭时间,只能吃不能说话,这是规矩,触犯规矩,免不了一顿揍。
有个狱卒端着一食盘来到善宝监牢门口,也不用进来,直接从木栅的空隙把饭菜递进来,然后冷冷道:“吃吧。”
两个白面馒头,两碟素菜,虽然不丰盛,但看着也是干干净净,善宝肚子应景的咕咕叫了起来,打定了主意此后要强硬起来强硬到无坚不摧,也就既来之则安之,过去抓起馒头想咬,忽然觉着哪里不对,听说监牢里只给主食不给副食,且主食都是硬邦邦发霉的,没有做得如此干净还配上两碟色香味俱全的菜肴,假如监牢生活如此美好,不知有多少穷人趋之若鹜。
她忽然想起司徒云英的嘱咐,警觉起来,掰开馒头看了看,又放在鼻子底下闻了闻。
那狱卒冷眼看她:“怎么了?”
善宝看去狱卒,认识,是昨晚点灯的那个,想起他难以捉摸的目光,善宝心里陡然一颤,顿了顿:“碱大了。”
狱卒:“……”
善宝在狱卒傻愣愣的目光中把馒头丢到角落,然后执起筷子夹了菜,放在鼻子底下闻了闻。
狱卒没好气道:“菜里没放碱。”
善宝叹口气:“火大了。”
狱卒:“……”
说不过她,狱卒恼羞成怒指着她就骂:“毒妇,临死还挑三拣四,乖乖吃罢,今天只有这一顿,不吃就饿死你。”
善宝手一扬,碟子翻扣在地上,菜也就废弃不能再吃。
狱卒挥手来打,终究是隔着木栅够不到善宝,盯着地上的碟子看了看,掉头匆匆而去。
按理,他应该拿出钥匙打开牢门进来一顿拳打脚踢,可是他只是隔着木栅发威,善宝心里奇怪,若他是负责自己这片监牢的狱卒,为何身上没有钥匙?
慢慢缩回到茅草上枯坐,此时忧惧的,是怕想害自己的人一计不成另施一计,苦于自己在明人家在暗,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而自己怀疑来怀疑去,也左不过是空怀疑,并无真凭实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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