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夜宸!”我羞赧喊住了他。
他转过身来,看见我刚解开的衬衣扣子,眼神留恋了几番。我这才意识到春光外泄,刚用衣服捂住了背过身去。
“笙笙,我都看过了。”背后,那只气死人的鬼还在说着气死人的话。
“不准看!反正不准看!”我羞得恨不得挖个洞钻进去。
“那你喊我干什么?”秦夜宸问。
“我脱衣服烘干,你脱衣服干什么?你衣服可没那么湿!”
“给你穿。”话音未落,一旁递来了秦夜宸的衣服。
我转过身去,看见他就穿了条裤衩,衣服和外裤全递给了我。
我顿时有些不好意思,原来他是这么为我着想的。
“快换吧,一会儿该冻感冒了。”他催促着,眼神再次留恋了几处不该看的地方。
看在他给我送衣服的份上,我原谅他了!
“那你转过去!我换衣服!”我看着他背过身去,还特地嘱咐道:“不许偷看!”
“那笙笙你说,你从上到下,我还有哪里没看过?”秦夜宸流氓似的问。
我又羞又气,将换下来的试衣服直接砸在了秦夜宸的头上。
他倒是好脾气,明明可以躲开的,还是任由我砸了,还伸手接住了那即将掉下去的衬衫。
“可以转身了吗?”他乖巧的问。
“转吧……”我瞧着自己身上那整个大一号的衣服,感觉自己就想是个透传父母衣服的熊孩子。
秦夜宸转过身来,帮我理了理我身上穿的歪歪扭扭的衣服,转身将湿衣服一件件晾好在了火堆的周围,也算是形成了一个暂时的屏障,将我们围在其中。
“这是什么庙?”我打量了下周围,庙正中已经没有供奉的神像了,什么也看不出。
秦夜宸摇摇头。将站起来打量着周围的我拉入了怀中,低声道:“估计不是善类,不然的话,我身为阴灵,是进不来的。”
“难道是兰若寺?”我脱口而出。
秦夜宸不解,我解释道:“就是我们上次看的《倩女幽魂》那个电影!故事就是从兰若寺发生的!可千万不要是……”
“别怕,有我。”他轻轻拍了拍我的肩。
我倚在他怀里,一低头就能看到他健硕的胸肌,以及左胸口处那道狰狞的伤疤。
以一个法医专业的角度,我可以很负责的判断出那道伤疤的位置,就是他心口的位置。
这会是导致秦夜宸死去的伤口吗?
我胡想着,下意识的伸手摸向那伤口。
伤口的触感有些粗糙,但看得出那肯定是一剑非常锋利的利刃,以极快的速度刺入了秦夜宸的体内,将他一击毙命。
会是谁有能力将秦夜宸正面杀死?
还是这样狠辣的手段?
我绞尽脑汁想着,秦夜宸干哑的喊了我一声:“笙笙……”
“唔?”我抬起头,看见他眼中有着轻微的恼恨。
“别点火。”他一字一顿的说着,似乎在努力憋着什么。
我下意识的低下头去,就看见一个小帐篷……
刚刚研究伤口太入神,好像吃了秦夜宸不少豆腐……
我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看向别处,随口一扯:“今晚太阳不错!”
“哼。”秦夜宸冷哼一声,大概是觉得我这个小妖精点了火又不给他灭火,非常的不爽。
难得瞧见他吃瘪的模样,我在心里偷偷乐了下。回过神来,无视了他那小帐篷,我的眼神再次落在了他胸前的伤疤上。
以前就想问他是怎么受伤的了,可每次被他在床上折腾的死去活来,我满脑子就想着睡一觉好好休息。就都忘记了。
今天正好问问,还可以转移下某只一脸想把我在这里就办了的鬼的注意力。
“秦夜宸……你的伤疤……是谁伤的?”我问着突然有些歉疚,似乎不应该这么来扒人家伤口的。
他低头看了眼,眼中闪过沧桑的神色。
果然不应该问的。
“不说也没事的……我就是看见了问问……”
“没什么的。”他伸手再次将我拉入怀中,有几分感叹与暗恨:“其实我也不知道是谁干的。”
我一愣。
他继续道:“那人蒙着面,是个陌生的身影。那晚我被身边人出卖,中了蒙汗药,不低刺客,与随行的几十人一同全部被杀。”
我愕然。
他如今能平静的说起这些事来,当年心中的煎熬与痛苦,却是无人能懂。
我愈发的自责问他这个。
秦夜宸却道:“你问了也好,这些事埋在我心里这么多年,一直都没有跟人说过。如今,与你说说也好。”
“那你说,我帮你一起分担。”
“我不需要你分担,你只要听听就好了。”他轻轻啄了我一口,“我死之时,是即将凯旋而归之时。当晚我带人去围剿最后一波逃跑的叛军,那时,叛军已经是强弩之末。我本不想赶尽杀绝,但他们却频频袭击附近的村庄与军队的粮草。然而却没想到反倒被叛军伏击了。”
“我带人勉强逃了出来,临时落脚休息的时候,喝的水中不知道被谁掺了蒙汗药。药效发作后,我意识到不对劲,想要带人离开。可是一群蒙面人冲了过来,将我们全杀了。”
“我死后被黑白无常带走,黄泉路上,我记挂父母,便想去看看他们再走。看在我军功傍身的份上,黑白无常同意了。”
“回去的时候,忠义侯府已经付之一炬……”
他的语气逐渐从平淡变成悲哀,最后只剩下了孤寂。
我抱紧了他:“我们不去想这些了……以后,我都陪着你。”
“嗯。”他低头吻了我一下,眼神却有些迟疑:“笙笙,你是法医,能判断出人的死因是不是?”
“大概能吧,但是具体得看过尸体才行。怎么了?”秦夜宸很少会问我与法医有关的事。
“那你帮我看看这几具尸体的死因可以吗?”他问,“害怕的话,可以不看。”
“你见我什么时候怕过尸体啦?”我一笑,能帮他,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秦夜宸啄了我一下,与我额头抵着额头。一道陌生的画面便在我的脑海中展开。
是沙漠。
沙丘的背后,横七竖八的躺着各色的尸体。一道道死魂正在逐渐从尸体上飘起来,又猛地被一副镣铐拷住。
我一愣,这才看到一旁还有不少阴差在将这里才死去的活人魂魄铐起来。
只是怎么没人来抓我?
我也死了吧……
我低头,看见了自己的尸体。
我一惊,地上躺着的是秦夜宸!他穿着盔甲,金黄色的盔甲已经被鲜血染成了暗红色,胸前一道可怖伤口,还在流血。
我这是在秦夜宸的记忆里?是他刚死的时候。
眼看一旁有阴差将他的一起长大的随侍抓起来了,秦夜宸上前去,那阴差恭谦的让开了。
秦夜宸喊了一声那随侍的名字,随侍迷茫的盯着他,像是没有听见一般。
刚刚让开的阴差笑道:“夜君,活人刚死形成的死魂,大部分都是没有自我意识的。得找了审判司进行审判的时候,才能恢复意识。”
秦夜宸看了眼那阴差,没注意到他刚刚对自己的称呼,看着随侍被带走了。
“夜君。”身后又有一个声音响起,秦夜宸转过头去,是黑白无常。
他望着他们,好一会儿,才道:“我死了?”
“死了。”黑白无常异口同声的应道。
“还能活吗?”他又问。
白无常摇摇头:“夜君还是跟我们兄弟回阴间去吧。”
去阴间?
这个念头在秦夜宸的脑海中闪过,被他否定了。他就要凯旋了,怎么能在这个时候死了!父母还在家里等着他回去呢!他不能死在这里!
可是……已经死了……
他望着黑白无常,道:“我父母还在家中等我回去,能否容我回去看他们一眼?”
黑白无常一愣。
“两位可否行个方便?”秦夜宸又一次道。
黑白无常对视了一眼,两只无常鬼眼中有些惊讶与不解。
黑无常翻开生死簿看了眼,问秦夜宸:“阁下姓甚名谁?”
“秦夜宸。”秦夜宸朗声回答着。
“何方人士?年方几何?”黑无常又问,那终年古板的脸上,已是微微皱起了眉头。
“都城人士,二十七岁。”
这下不仅是黑无常皱眉,连白无常都啧了一声,似是有些不安的低声对黑无常道:“老黑……出问题了啊……”
“嗯……”黑无常那凶神恶煞的脸上,也出现了一丝的担忧。
秦夜宸满脑子都是对不起父母、对不起阵亡的弟兄,丝毫没有注意到这些。
黑白无常还在嘀咕着什么,他见他们不管着自己,也不把自己像其他魂魄那样铐起来,误以为他们是同意了自己的要求,当即就朝着都城的方向飘去了。
记忆闪的很快,我还想再看下去,秦夜宸把我拉了出来。
“看到了吗?”他问。
我点点头,秦夜宸又问:“能看出来他是怎么死的吗?”
“谁?”我刚刚没反应过来是在他的记忆里,遍地都是死人,也没注意到谁死的有异样。
秦夜宸无奈,点名道:“我的随侍,我第一个注意到被阴差铐起来的人,他死的蹊跷吗?”
我仔细回想了一番,秦夜宸第一眼看到那随侍的时候,随侍已经被阴差抓起来了,我也没怎么注意。
但是用心回想了一下,当时的画面中,我记得包括秦夜宸在内的所有人身上都是有着不少的伤痕,唯独那个随侍的魂魄身上很干净,只有一道伤痕。
那伤痕是在他的小腹背面,很像是谁偷袭的。
秦夜宸解释道:“我的水喝完了,当时喝的是他端来的水。蒙面人杀过来的是。他就不见踪影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后来勾魂使来勾魂的时候,他也在。”
秦夜宸是怀疑自己被这个随侍暗算了?
瞧出来我的疑惑,秦夜宸解释道:“他是我从家里带出来的小厮,是侯府的家生子,照理来说是不会有问题的。所以这些年,我一直都没怎么怀疑过他。只是如今,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人死后,一般来说,魂魄要隔段时间才会从身体里飘出来。这段时间是给勾魂使赶来勾魂的。
如果时间到了,勾魂使没有出现,那么魂魄便会成为游魂。勾魂使中有专门的阴差负责去将那些游魂抓回来。
这也就是说,从秦夜宸死去到秦夜宸魂魄从体内飘出来,这一段时间里发生了什么。秦夜宸是不知道的。
那随侍如果真的有问题的话,那一定是在秦夜宸魂魄离体的时候发生了什么。
我将自己的推测告诉了秦夜宸,并且道:“他的伤口的确不同于你们的,你们都是那种细长的口子,他身上的伤口比你们身上的伤口还要细。”
我尽可能的形容着,“具体是几号刀我判断不出来,大体就是,你们的伤口都是剑上,他的更像是匕首伤。而且匕首是哪个应该有毒,伤口都变黑了。”
“蒙面人用的都是剑。”秦夜宸冷着脸道,“但他们带着匕首。只是交战中,匕首劣势太大,一般不会使用到。除非是用来偷袭。”
“你是说,随侍是被他们杀人灭口了?”
秦夜宸不置可否。显然是不愿意这么猜测的,但事实恐怕就是如此。
挂在门口的几根枯树枝无风却抖动了起来,秦夜宸猛地站起身来。
他瞥了眼窗外,伸手摸了摸晾在一边的衣服,取下来递给了我:“笙笙,把衣服换了。”
我点点头,他用阴气将我们围在其中,免得被人偷袭了。
门口的那两根枯树枝是他在路上让我掰下来的桃木树枝,可以用来驱邪。现在桃木枝无风自动,显然是出问题了。
我以最快的速度将衣服换下,秦夜宸穿好衣服见我还在扣扣子,伸手帮我扣了起来。
才扣好最后一颗扣子,猛地一阵阴风吹进来,那桃木枝被从门框上吹走摔在了一边,两个人走了进来。
那是一老一少一对祖孙,他们见到我们,尴尬的冲我们一笑:“外面下雪了,我们借贵地躲躲雪。”
大夏天的怎么会下雪?
我抬头看向窗外,还真飘起了鹅毛大雪。再看那对祖孙,两个人穿着厚厚的棉袄,跟过冬一样。
不等我拒绝,他们便已经走了进来,自觉的占了破庙里的另一个角落,开始取暖来了。
我与秦夜宸对视了一眼,都知道这事怪异,但谁都没有多说什么。
秦夜宸拉着我重新坐下来烤火,我下意识的瞥了眼那祖孙的脚下,居然有影子。
不是鬼吗?那他们怎么穿的这么怪异?就像是穿着清朝的服饰一般。
我心中纳闷,低声问道:“我们为什么不走?”
“我们白天就被困在这里了,晚上那东西肯定更加厉害。眼下这小庙还算是安全,先看看再说。”他说着示意我看向了那边的一老一少。
我明白他的意思。一直到我衣服烘干,把我们困在这里的那东西都没有是没动静。如今莫名其妙的来了两个人,说不对就是那东西开始要对付我们了。
桃木枝驱邪,刚刚被吹到了一边。我想要去捡起来防身,一找,却是傻了眼。
刚刚被阴风吹进来的桃木枝居然不见了,那里只剩下了一层灰。
秦夜宸也看到了,面容更加凝重了几分:“看来我们刚刚在烤衣服的时候,那东西一直在破阵。如今,那东西成功了。”
他抓紧了我的手,生怕我出什么意外。
我低头看了眼手上的手表,晚上12点多。那对祖孙进来的时候。应该就是正好晚上12点了吧。
正想着呢,门口又进来了一个人,是一个猎户,手上还提着一只兔子。
“哟,还有人呢!”他见到我们有些惊讶,却露出一个爽朗的笑容来。
他拍了拍身上的雪花,走进了庙里,跟我们和那对祖孙分别打了招呼:“你们也被困在这里了啊!这雪说下就下了,还这么大!嚯!还好我打了只兔子,一会儿你们谁借我个火,咱们把这兔子烤了吃了吧!”
他倒是自来熟,望向了我和秦夜宸。
秦夜宸面不改色的对他道:“内人茹素,多谢你的好意了。”
“没事没事!”猎户笑嘻嘻的走到了那对祖孙旁,“老人家,接个火呗?”
那老人家一脸无奈:“可是我们没有柴啊……”
我心里咯噔一声,那群家伙是要借机围到我们这里来烤火取暖吗?
猎户这时又走了过来,对秦夜宸道:“这位小哥,你那里的柴火借我们点呗?”
那里还有一小匝柴火,都是下午的时候秦夜宸弄来的。他有彻夜烤火取暖的经验,所以准备了很多。
面对猎户的要求,秦夜宸思索了一把,从柴火堆里取出来一小捆,递给了他:“长夜漫漫,剩余的我们也要用,只能给这么多了。”
“没事!谢谢小哥!”猎户接过柴火笑眯眯的就要去了一个角落生火,秦夜宸却喊住了他。
“且慢。”
猎户怕秦夜宸将柴火要回去,将手中的柴火往身后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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