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眼里,这忐忑有另外一种意味……
总之张贵妃对他的第一眼还是很满意的。
赵碧嘉看着白玉堂忐忑不安的样子也很是满意。
包大人那一张黑脸……依旧看不出来什么,不过展昭的脸色……就不怎么好看了,至于为什么,反正他现在有点后悔。
仁宗在张贵妃就要问出来白玉堂可曾定亲的时候及时阻止了她。
“听公主的意思,你们路上还曾跟歹人交手?”仁宗很是关心道:“朕叫了太医,给你们诊诊脉,好好调养调养。”
仁宗口里的两个“歹人”一起瞪着白玉堂。
看见这一幕,赵碧嘉是越发的开心了。她手里抱着白猫,冲白玉堂一笑,笑得白玉堂汗毛都要竖了起来,急忙将头转了过去。
然而这一幕在仁宗和张贵妃眼里,又有了别的含义……他们的误会再一次加深了……
不多时,一队太医鱼贯而入。
皇帝既然说了给这几人诊脉,自然不会是一个太医号到底,太医院派来了五位太医,一人分了一个,还多出来一个剩余。
屋里安安静静的,过了小一炷香的功夫,众位太医起身,一排在皇帝面前站好。
仁宗扫了一眼,道:“你先说吧。”
先开口的是给公主号脉的,太医一张脸上没什么表情,不过言语里止不住的欣喜,“公主脉象有力,身子健康,也无忧虑之症。”
张贵妃闻言,一边放心,一边又忍不住瞪了女儿一眼,你个小就没良心的!被人掳了去还能吃好喝好睡好,就跟郊游一般似的,一脸的兴奋,没心没肺!
再下一位是给白玉堂诊脉的,他道:“脉象略有杂乱……怕是跟人动了好几次手,内力有所损耗。”
白玉堂不知道怎么的就松了口气,知道这一关怕是过了,又知道自己欠了赵碧嘉许多,只是抬头向感谢赵碧嘉来着,看见她一脸得意的笑容觉得很是刺眼,心里冷冷哼了一声又将头扭了过来。
白五爷什么时候这么憋屈过?
从来没有!
仁宗正跟太医说话,倒是一点没看见,只不过张贵妃是看了个清清楚楚透透亮亮:这才认识多久……
之后便是给展昭诊脉的,太医撸了撸胡子,微笑道:“展护卫连夜赶路,虽然底子好,不过还是要好好休息的,而且脉象里略有燥热之症,要么还是开两服清热的方子吃一吃?”
仁宗急忙点头道:“开!展护卫归乡途中遇见这等事情,好好调养才是。”
太医被带到一边琢磨药方去了。
最后一个便是给有点自己人意味的杨和安诊脉的太医了,他脸上的表情很是严肃,许久没有说话。
赵碧嘉是看见杨和安中了蒙汗药,还差点走火入魔的,因此也收了笑话白玉堂的心思,正正经经听太医说话。
太医斟酌了许久的言语,这才道:“杨公公许是中了蒙汗药,又有走火入魔之兆,脉象稍显杂乱。”
对着杨和安,仁宗虽然没有像对待白玉堂跟展昭两人那般客气,不过也很是关心了两句,“可要紧?快开些理气的方子调养!”
杨和安回道:“学艺不精,这才让公主被歹人掳了去。”
他语气又是愧疚又是诚恳,且不说仁宗皇帝听了是个什么感觉,至少白玉堂听了是心中一紧,总觉得这日后……切磋指点怕是少不了了。
仁宗皇帝算是本朝最最和蔼以及亲民的一个皇帝,和蔼可亲的问完了众人身体,这才转向包拯,语气略有阴沉道:“怎么在你治下,汴梁城里还能有人将公主掳了去。”
赵碧嘉一瞬间屏住了呼吸。
她见到包大人就有所愧疚就是因为这个了……
要是供了白玉堂出来,当然依旧是在包拯治下有人掳了公主,但是至少还有个垫背的,而且承担皇帝主要火力的肯定是白玉堂。
不向现在,屋里被训话的就只有他一个。
至于仁宗皇帝会不会等私下里再去训斥赵碧嘉……公主已经做好了准备。
“父皇。”赵碧嘉的声音软绵绵的。
“陛下!”还有一个声音是白玉堂的,比公主坚定许多。
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对视一眼,依旧有点互相都看不上眼的架势,同时转头。
“陛下,”白玉堂毕竟年轻气盛,抢在赵碧嘉前头再次开口,“草民追上去的时候,曾和……”一个可疑的停顿,“曾和掳走公主那人交手,此人虽蒙面看不出样貌来,也刻意压低了声音听不出声音来,但是此人武功极高,不过折了路边树枝就同草民交手,若不是……”
白玉堂又看了眼杨和安,想起如果不是他那一掌拖延了片刻,只怕他会更惨。
“若不是杨公公同草民合力,怕是也制不住那人。”白玉堂说着说着,低下了头,“这等江湖人士……怕是包大人也无能为力。”
一开始赵碧嘉还老老实实听着,很是津津有味,只是越往下说,怎么越觉得不对劲儿了呢?
再到后来……白玉堂这是在夸自己吧,臭不要脸的!
仁宗听了这话,不由自主往展昭身上看了看,要说江湖人士……这是开封府头一位江湖人士,难道同他有关?
赵碧嘉如何不知道仁宗在想什么,她哪儿能让嫌疑奔着展昭去了?当然这白玉堂也的确是展昭引来了,只是归根结底,还是因为御猫两个字。
“那人倒是没怎么跟我说话,也的确是一直捂着脸,可见是个不敢藏头露面的的鼠辈!”
白玉堂眼睛瞪圆了。
等一下……不是想说这个来着。赵碧嘉又咳嗽两声,“不过……如果这人刻意在白五爷面前遮了相貌,又不敢露出真面目,想必白五爷认识他。”赵碧嘉冲白玉堂挑了挑眉毛,“白五爷最近可得罪什么人了?”
仁宗只觉得不对,就算是白玉堂得罪了人,关他家公主什么事儿?不过……至少蒙面那一段听起来很是有道理啊。
但是……为什么自家公主要称呼他白五爷呢,仁宗眼神里闪过一丝寒光,又问:“白义士也是江湖中人,可曾有什么仇家?”
总算是跟展昭没什么关系了,赵碧嘉刚放下心来,就听见展昭也说话了,这还是他进殿以来,除了行礼问好之后的第一句话。
“他……年少成名,半个江湖都看他不是很服气。”
白玉堂心酸极了,看了展昭一眼,分明是在说:我叫你展大哥许多年……
“怕是不好找啊。”展昭大喘气一口,又来了一句。
“不好找也得找!”仁宗拍了桌子,“敢在汴梁犯案,严惩不贷!”
“臣遵旨!”很久没出声的包大人黑着脸来了一句,吓得白玉堂很是有几分胆战心惊。
方才给几分诊脉的太医写好药方回来,给杨和安诊治的那一位皱着眉头,进来行了礼又道:“臣方才写方子的时候,又曾细细品味杨总管的脉象,他虽中了蒙汗药,不过这蒙汗药似乎都是用上佳的药材制成,与寻常蒙汗药用后头痛伤身不同,因此对身体并无多大损害。”
仁宗皱着眉头嗯了一声,又仔细问了几句,只是这太医就号出来这么点东西,翻来覆去也就是这几句,听了两遍,皇帝便让人下去了。
“这么说又多了一个线索,用上好材料制成的蒙汗药……此人想必身价不菲。”
包拯皱着眉头,连带他头顶上那小小的月牙儿也有点变形,“首先此人蒙着脸又变了声音,必定是白义士认识的人。”
包拯严肃正经的注视着白玉堂,在这等眼神下,他除了点头再没第二条路。
“第二便是此人身价不菲。”
仁宗点了点头,包拯又问白玉堂,“白义士曾跟此人交手,可曾看出来这人是善用刀还是善用剑。”
白玉堂从来没觉得义士这两个字如此的刺耳过,他皱着眉头回答道:“虽然那人手里拿着的是树枝,不过看招式路数,应该是用刀的。”
仁宗看了看在场的三人,对包拯道:“此事便交给爱卿了。”
包拯道:“陛下放心。”
赵碧嘉目瞪口呆看着这一切,虽然这事儿勉强算是从她起的头,不过……我好喜欢你们这么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蒙骗我爹哦……
仁宗又对白玉堂道:“这次白义士救了公主回来,朕心甚慰——”
这一听就是要封赏了,若是真因为这个被赏了不管是什么,白玉堂觉得自己这辈子在那个骗人骗得比他白五爷还遛的小妖女面前就再也抬不起头了,当下截住皇帝的话,斩钉截铁道:“公主无辜被江湖中人牵连,若是不找出背后主使,草民也不能安眠,必要协助包大人彻查此事才是!”
仁宗笑了笑,对他这个态度还算满意,只是赵碧嘉是他从小捧在手里养大的公主,总得封个什么才是。
仁宗将视线转到了包拯身上。
包拯沉吟片刻道:“白义士虽是江湖中人,不过义薄云天,为人正义,既然要协助本府……不如陛下也封他个侍卫可好?”说着又很是诚恳的看着白玉堂,“本府知道白义士仗剑四方,行侠仗义,在江湖中颇有威名,不过就算身在官府也是同样。”包拯脸上显出迷之微笑来,连他头上那小月亮似乎都能发出光来。
许久没说话的张贵妃其实一直都在默默的注视着赵碧嘉,看见赵碧嘉似乎也很是期待的样子,不免开口道:“正是,包大人每年都会四处巡查,倒是不缺案子的,一样能行侠仗义。”
赵碧嘉觉得她母妃的语气里很是有几分诱拐的嫌疑,像是在说:少年,可以仗着官府的威视为非作歹哦~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着白玉堂,特别是展昭,两人的视线对上之后,他很是鼓励的点了点头。
这个鼓励,便是压垮白玉堂的最后一根稻草了,他冲皇帝一拱手,道:“愿听陛下差遣!”
仁宗笑了笑,道:“虽然年纪轻了些,不过既然展护卫的江湖朋友,又救了公主,便也封个四品御前带刀侍卫吧,与展护卫同在开封府任职。”
展昭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意味深长叫了一声,“白护卫。”
仁宗起身,道:“天色已晚,你们各自回去吧,汴梁的治安不能放松,这事儿明天你跟京禁军统领好好商量。”
包拯称是,仁宗伸手拉着张贵妃起来,又对赵碧嘉道:“赶紧回去歇着。”
赵碧嘉嗯了一声,也起身随着两人往后头走,临走之前还能隐隐约约听见包大人的话。
很是舒心,但是仔细品味有点意味深长的话。
“有了白护卫,开封府派出去的人总算是能撤回来了。”
还有白玉堂如鲠在喉的回答,“包大人说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