晃,就如当初一般奔跑,又抱住了他的小腿!
“……”秦文心中一震,因为他已经有很久没有被人亲近过了。他蹲下了身子,伸手小心翼翼地捏了捏沐春的手。
就在这时,“两三杯”店主人唤着沐春乳名从店里走出来。女主人一眼便看见秦文,发出一声破了音的尖叫,冲到秦文身边却又停住,声带因紧张而生涩发抖:“你……你想要干什么?”
“干什么?”看着对方那个样子,秦文嘴角露出了嘲讽的笑容,“来接我徒弟啊。”
女主人鼓足勇气,向前走了一步,声音发颤地对着沐春说道:“儿子,过来……过来,到娘亲这边来……”同时,男主人也想要上前又不太敢地对秦文说:“你快走罢!我们听闻了你的事。跟着妖魔无论如何是不行的!我们夫妻……我们夫妻……绝对不会将他交到你手上的!”
“哦?”秦文一把抱起沐春,挑衅似的对那夫妻俩说,“哈哈,我偏生要带走,你们能奈我何?”见到了夫妻俩,他魔的心性急剧地膨胀,对方那理所应当的直爽的背叛刺痛了他。
沐春感受到了空气中流动着的奇诡的味道,突然“哇”地一声哭了起来。
秦文继续了他残忍的笑:“我会带他在城外的乱葬岗歇一个晚上,你们可以试试从走尸堆中找回孩子。我不动手,只是赶尸,只要你们俩斗得过群尸,就算赢了,我便放弃收徒弟的念头。给你们一个提示吧,乱葬岗的走尸眼盲耳塞,只要别被它们给碰到了,他们就都会安安分分的,不过,还从未见谁能逃出生天,呵呵!”秦文大笑一声,挥袖转身离开。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给予对方机会,或许是他心底最后一丝善念,又或许是相信他的沐春刚才那声对父母的不舍得的哭叫。
夜里,秦文的确是在乱葬岗度过的。他赶着群尸到处乱晃,群尸身上被他贴满了符咒。乱葬岗的走尸眼盲耳塞,其实是秦文欺骗那对夫妇的。事实上,秦文可以借助群尸的眼、耳知晓一切状况,只要走尸听见沐春的大名或乳名,背后的引火符便会将它瞬间烧为灰烬,只要看见鬼鬼祟祟的人,火符同样会被激烈引燃。换句话说,只要那对夫妻敢以命相搏,踏进走尸堆去寻他们的孩子,他们就能够将沐春带回身边。
秦文整整等到天亮,那对夫妻还是没去。
第二天一大早,当太阳升起时,秦文抱着沐春离开了乱葬岗。
后来,在第二年和第四年,“两三杯”酒馆的店主人有了新的儿子和女儿,一家人也颇为和睦,只是那店主人夫妻依然常常思念那个长子。
而秦文,告诉逐渐开始懂事了的沐春,他的父母,早就死了。在他心里,自己才是唯一一个将沐春放在心尖上的人。
沐春忘了三岁以前的事,全身心地信赖秦文,从来没有怀疑过他,将秦文看做是最亲的人。
而沐春,也是秦文心底最后一点纯白。每当他要变成在月光下踽踽独行的嗜血的猛兽,他都会想起沐春的那双眼睛,勉强维持着他最后一点即将要分崩离析的理智,大吼一声逃至无人的角落处。有好几次,他已经能看见悬崖之下那漆黑的深渊。沐春是他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他深陷于浓黑的夜色中,行进在怒涛翻滚的时间的海洋,只依靠着那微茫的灯火,艰难泅渡,希望最终能够爬到岸边。
——直到那天。
那天,秦文蹲在地上,嘴角带笑,扯出了一只小猫的内脏——在这样的时候,他能感到一点快活,那一直压抑的他真正的渴望,可以得到些许满足。
就在那时,他听到了个清冷的声音:“妖魔。”
秦文抬起了头,看见一个身影正背对着阳光。那张脸很艳丽,眉梢眼角似乎有女人的气质。
奇怪,明明是个男人。
秦文站起了身,手上猫的鲜血滴落在土地上:“我从未杀过人。”
江景泽说:“妖魔就是妖魔,最终必饮人血。”他杀过太多魔,在魔物只要看见对方的眼神便能辨别身份。
“再说一次,我从未杀过人。”
江景泽说:“与我无关。”
“……?”
“只要是魔,我就要杀。”江景泽道,“一百魔物,并不好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