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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林九叙从看见另外几具尸身和杨满庭残忍的手段对他心灵的冲击,一直讲到他整日的恐惧,再讲到他的搭档江萌昊究竟是有多么无能——一个正面的忙都没帮过,最后说他活得好累。为了增加些真实性,林九叙还哭号倒霉,从三岁那年的琐事开始抱怨,一直抱怨到了二十三岁的事,中心思想就是他的命苦,现在他的心理已经崩溃。
林西铭声音僵硬地对林九叙做了疏导,又看了看武学进境,随手指点了他两招,最后才从桌子下方拿出了一小包丹药,说:“别太在意,一切都会过去,唯有修行,一日不可荒废。”
“……是。”
林九叙一回房,就将丹药丢进抽屉,坐在桌边心中有些不安,不知计划能否成功。
他心中所希望的是,方才林西铭给他的丹药,就是使人“入魔”的药,他已经被定为未来的“魔”。
纯粹按道理说,依然他刚才那个神神叨叨的表现,这事应该不难,但杨满庭却是一个不确定的因素。他们无从得知杨满庭和十二仙的关系,因此便有很多计划无法被准确地实施——五个“药人”的事,十二仙知道吗?如果是知道的,那还会杀他吗……虽然其中三个已死,他看起来也没用了,但这种事很难猜测,万一林家想留他呢……?
他只能赌赌看。
事实证明,他赌对了。
林西铭,大概根本就没细想杨满庭的这件事情。在他单纯的思想中,杨满庭他为了假死,故弄玄虚地杀死了几个八字全阴的人,就是这么简单。他没有深入思考背后的事情,依然还是按他几十年的习惯,看见有谁不对劲了便赐他“药”。
……
林九叙,服药二十天后,状况依然还和平时一样,到处乱晃,没有任何“入魔”征兆,更没有失控地伤人。
林西铭终于坐不住,想和林九叙再谈谈,而林九叙故意将日子定在林家家宴的那天下午。
而到了那一天,林西铭果真迫不及待地问道:“你的身体最近……有没有什么与以往不同之处?”
“不同之处?”林九叙装作正在仔细地回想,“似乎……有的。”
“是什么?”
“嗯……”林九叙嘴巴都不停,立刻说出了几十项的“以往不同之处”。他是一个医生,最懂这些东西,此时信口胡诌,从头发丝的异样一直说到了脚趾头。
“……等等。”
林西铭也果然如他所想一般,拿出纸笔,蘸墨运笔,想要将几十项一一记录下来。
当真是试药么……林九叙想:所以才要记录。
对于十二仙的把戏是为什么,林九叙思考了很久,最后,他才认为最可能的,就是“入魔”的人全部是试药的。而这四大世家,就是个试验场。人一“入魔”立即杀掉,说明“入魔”后就没有用了,而此前却按兵不动,所以,十二仙想要了解的,只是吃完药后人的反应。从他所见过的那些“妖魔”来看,“魔”之间的症状也不完全一致,那么,丹药很可能是有区别的,这样一看就更加像试验品。
而倘若这推论是完全正确的,十二仙看见明明了药却没任何变化的他,一定会想要了解更多的细节,也必然要用纸笔记录记录他的话。
林九叙用了整半个时辰,终于把几十项“不适”全讲完了。然后,他看着林西铭手里的纸,问:“我再最后核对一遍,如何?”
林西铭并没有怀疑有诈,手一伸便将纸递给了林九叙。
林九叙一边看,一边用纸遮着,右手蘸着左手袖子中的香粉,用手指一点点地将香粉抹在纸的边缘。粉是白的,抹在纸上面并没有什么明显的痕迹。林九叙一直抹一直抹,直到他认为差不多了,才微微地点了点头,将纸叠了一叠,还给了林西铭:“没错。”
“嗯。”林西铭接过,卷在了手里,动作是小心翼翼的,显而易见十分宝贝这份东西。
林九叙又说:“我好想刚讲完,就忘记了很多。”
“……”林西铭似乎更加宝贝了。
根据林九叙的推测,因为晚间会有家宴,林西铭觉不会带着它去参加,也不可能将它随便放在哪里。林西铭一定会把它放在一个隐秘之处——一个不会被人发现的隐秘处,与其他的人的资料摆在一起。
“那么,晚上见了。”
林九叙说完这句话,就离开了厅堂,一路回到自己房间,抱出特意饿了一天的狗:“好狗,警长,出来,晚上去找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