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出微不可查的声音,磨得指腹微红。
也就在此时,郑娥已带了几个提着红漆雕金食盒的宫人进来了,她亲自捧了一碗燕窝粥,笑盈盈的递过去。萧明钰不由跟着她扬起唇来,便把心里的那些繁杂思绪丢到一边,跟着端起碗筷,慢慢的用勺子吃起了热粥。
燕窝粥炖的入口即化,清甜可口,他本就饿了许久,腹中略有几分温热便越发饥饿起来,不知不觉间端着碗就喝了大半碗的燕窝粥,只是萧明钰也知道自己饿了这么久不好一下子吃得太撑,便先搁下碗,打算拿个七返糕尝尝味道。
也就在此时,忽而听见外头犹如通报说是太后来了,萧明钰不由面色微凛,轻轻的推了推边上的郑娥,自己则是动作迅速的从榻上直起身子来。
太后缓步从外头进来,她身边服侍的宫人内侍连同王昭仪全都给留在了外头,只有齐王亦步亦趋的扶着她。
太后一抬眼便见着萧明钰面色苍白的躺在榻上,似是挣扎着要坐起来,瞧着颇是心疼,忙快步上前按了按他的肩头,温声道:“快些躺好吧,这个时候哪里要计较那些个虚礼?我和你二伯父就是来瞧瞧你......”她在榻边坐下,没理会边上的郑娥,反倒是伸出手替萧明钰捏了捏被角,关切的问了一句道,“你父皇母后呢?怎的就放心叫你一个人在这儿?”
萧明钰连忙替皇帝皇后解释道:“其实孙儿不过是受了些皮外伤,不是什么大事,冯奉御都已说了,只要养些时日,仔细吃药便是了。父皇母后一片慈心,昨日便在这儿守了大半夜,现下才回去歇下......”说着,他又顿了顿,轻轻替边上手足无措的郑娥说了一句,“再说还有阿娥呢,她守在这儿,再没有什么可担心的。”
“她知道什么?”太后年纪越大脾气就越发执拗古怪,这几年更是不耐烦做面上功夫、掩饰自己的情绪,所以她对着郑娥的态度亦是十分的冷淡嫌恶,此时闻言却也不由得竖起双眉,瞪了眼郑娥,直截了当的道,“这回要不是她,你又如何会出这事?现在倒好,你躺床上起不来,她倒是一点皮都没破,好端端的站在这。偏你父皇这偏心眼的,都这样了,居然还敢叫她呆你边上!”
郑娥闻言不免想起这回萧明钰受伤是被自己害的,又羞又愧,眼睛酸涩,可又不愿在太后面前流泪,只好低着头用指尖使劲揉着衣襟,咬着唇不出声。
萧明钰张口欲辩,可又怕自己解释起来惹得太后更加讨厌郑娥——人要是讨厌起一个人来,那人无论做什么都是错的,就连替那人说话的人都是火上浇油的。萧明钰想了想,只好求救一般的转头去看边上的齐王。
其实齐王做儿子的也挺明白太后对郑娥的厌恶:皇帝当初带郑娥入宫,养在自己身边这件事确实是不合规矩,所以太后一开始便对郑娥的印象不好;后来皇帝把人宠上天,还为着郑娥把王氏从德妃的位子上贬为昭仪,太后这个做姑姑的估计也觉得面上难看的,心里头存了些气;再后来,皇帝违逆太后心意,拉上泰和长公主,非要册郑娥为郡主.......如此这般下来,真要太后喜欢郑娥,自然是不可能的。
但是,说到底,郑娥现今十岁都不到,只不过是个没长开的小姑娘,那些个事也不是郑娥的本意。太后做长辈的,这般争锋相对的态度,其实也有些过了。
齐王叹了口气,只好接过话捎,温声劝了一句:“母后也是,咱们是来看四郎的,怎地又说起这些来?”
这一个个的如今倒是全都向着郑娥!太后心中郁气越盛,拧了拧眉头,正要发火,可瞧着萧明钰那略带了恳求意味的目光,心头不知怎的一软,只得冷冷的扫了郑娥一眼:“我和四郎有话说,你先出去吧。”
郑娥这会儿不太想离开萧明钰边上,可她怕太后怕得厉害,只好低着头看着自己的鞋尖上缀着的一颗明珠,鼓起勇气小声辩解道:“我,我不想出去,想守着四哥哥......”
太后抿了抿唇,面上的一道道皱纹犹如刀刻一般锋利,已然显出几分冷色来。
萧明钰瞥了眼太后神色,心中跟着一紧,连忙开口接了一句道:“是不是快到我喝药的时候了?要不阿娥你替我去厨房看看,药煎好了没有......”
郑娥抬起眼去看萧明钰,眼巴巴的模样很是可怜,但她到底还是懂事的,很快便点了点头,就像是小兔子一般缩了缩耳朵和脖子,很快就抬了步出了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