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木逢春 －11（完）

    11

    ……

    朦胧雨幕下，萧凛转身走到残破的梧桐树前。

    萧瑟雨点落到她的身上，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就好像在接触到她的一瞬间，雨点透过了她的身体，就如落入空气，渗入她身下的土地。或许对于这场夏日夜雨而言，萧凛这个个体是不存在的。

    萧凛站在那株支离破碎的梧桐树前，她凝视着其中一节主杆。

    她将手放在青叶湿漉漉的头发上，轻柔的安慰：“知道吗，有形的事物不管遭遇了多么彻底的毁灭，都会存留一线转机，对于这株梧桐树亦或者你而言，它是彻底的死了，彻底的消失了。但在我眼中，这种死亡，并不彻底，也并非不可挽回。”

    说完，凛将手收回。

    她蹲了下来，纤细白净的手指伸进树干，就如融入水中，顺着梧桐树身灵脉的纹理，寻找这棵树的核心：“宁没有完成我布置的功课吧，不然这时候的你也不会束手无策。要是你有好好看书，你应该知道《兰庭密序》中记载的一种术式，可以救治它。”

    “真的可以吗？就算她的身体已经支离破碎，就算她的生机已经升华一空，就算这样，她还能有重新活下去的机会吗？”站在萧凛身边，神色黯然的青叶抬起头。

    她带着审视的望着萧凛，又看了看萧凛手中的物件。

    那是一颗拳头大小的翠色木块，没有植物特有的生机质感，绿的晦暗渗人。

    “你相信奇迹吗？”

    “……奇迹？”

    萧凛站在青叶身前，她直视这个女孩的眼睛：“是的，对于你而言属于超越常识，不可能实现的事情，对于我而言并不算什么。”她所注视的是这个名为李青叶的生命的本质，她那颗被常识困锁的心。

    “我相信！”青叶点头，眼中比平时多了一份期待。

    相信，期待，祈望

    或许吧。

    她在期待。

    ……

    “妖气散尽，生机具绝，却有一缕‘霊’还未散去。”萧凛没有多说，纤细的手中涌现巨大灵力，原本晦暗渗人的翠色木块骤然一闪，颤抖起来，顺着萧凛纤细的手指，无穷无尽的灵力构建成无量大数的细小咒文。她要以那一抹未散的‘靈’为本质，用自己的无限大力将消散的‘靈’重新构建聚出来。

    萧凛庞大到不讲道理的力量充斥其中，灵力与生命力、‘靈’的性质差异对她而言并不存在。在她这份无限大力下，一切常识常理都将打破，她的力量就存在本身就超越了性与质，超越了常与理。

    时至今日，她已经超越了她师傅，超越天师位，进修神而明之。

    根据茅山上清宗中《上清洞玄真经》所述，一切修行者所修行的历程不过是凡、神、天、论四个阶段。凡属修行乃是打造自己身的源泉，打开自身通向无限可能无限高渺的开端。

    有人炼气，有人修法，有人用力，有人造器，在于妖怪就是内丹。

    天师、妖、魔法使、神明皆是神属的开端。

    神属第一阶段名为：无限大力。凡属是完善神属的基点，不管是气还是法亦或者力、器，这个阶段神属的基点都必须具备完善的无限大力。彻底的，可以活用，可以掌握的的无限大力。

    就如同萧凛已经彻底掌握、彻底解析的灵源。所思所想有多大，力量就有多大，没有任何限制，没有任何条件。而像青丘九尾狐那样，凭借秘法，理论上可以升至无限，但有时间、身躯强度种种条件制约的无限大力都是不完善的，只是具备了神属的基础。

    神属第二阶段：真我元一。

    这个阶段的神属生命体已经将无限大力与自己身彻底合归一身，也是萧凛此刻经历的阶段。从无限大力与自己身归一的时刻，属于她的个体生命已经相对完善。从那一刻起，生命个体独立于自己所在世界之外，一切自给自足，不该依赖外部世界。

    从宏观概念来说，个体生命与寰宇世界平齐，无分高下。

    神属第三阶段：太一造物。

    这个阶段的生命体真我元一已经彻底完善，开始从单一生命个体开始延展补充，由微观个体到宏观生命演化。从此刻起，生命体与外部世界已经站在同一高度，它也已经具备每个神话初始创世之神、造物之主的威能。

    它们会开始往完善的世界演化，或者可以创造位面世界。

    等这三个阶段完成之后，修行者已经可以算是太一造物主了。

    下一步，就是神属生命就将自己升华至天之境界。

    ……

    随着那无限的光辉绽放，一缕缕‘靈’重新出现在翠色木心之内。

    晦暗，渗人的死气，已经被那无限大力彻底破碎。

    青叶又感受到那种熟悉的感觉，这是那只树精的给她的感觉。

    清凉、透着生命的气息从翠色树心中绽放开来。

    “凤栖梧桐、凤栖梧桐，梧桐虽然不似凤凰天生神异，能于火中涅槃重生，却也有一种向生的倾向。只有树精的霊不散，溶于天地，那道霊‘就’可以于树心中重新孕生。”‘靈’已经聚齐，萧凛构建符篆，将青色木心化掉，成为一股粘稠的生气。

    随后她口中喃喃自语，念诵：“五蕴成空，精气招招。冥冥之空，不寐之眠。”

    一道华光落下，那粘稠生气已经化为一株树苗虚影。

    “她……还是她吗？”看着这棵梧桐树的树苗，青叶轻声自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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