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节的益州城已飘起了雪,南诏的阳光仍然明媚。
窗口透进来的光在地上印的光影,盯得久了,都让人目眩。因这阳光,连地牢都少了那股子阴森味。季英英将稻草挪到了那团光影里,铺在身下坐着,眯缝着眼睛去看砌在地面上的窗户。
牢头挂在腰间的钥匙叮当响着,提醒季英英有人来了。她抱着双膝望向那一扇粗壮的木栅栏。是杜彦还是赵修缘?或者仅仅是送牢饭来了?
杜彦停在了牢房门口,平静地注视着季英英。牢婆脸上带着谄媚的笑,解下钥匙去开门。杜彦扬了扬手。牢婆弯腰退了下去。
“清平大人。”季英英不太喜欢被他居高临下地看着,站起了身。
见她顺手将粘在裙子上的稻草摘走,随意自在的模样,杜彦笑了笑:“你是不怕死,还是害怕生不如死?”
为什么会害怕生不如死?因为他有的是手段让她生不如死罢了。季英英想起了杨静渊。他就像这窗口洒落的阳光。好歹自己已经见过他了。
这世间有各种缘份,也有许多错过。那一晚杨静渊若无紧要事,多停留片刻,他就会盯着白涯宫的动静。也许在路上等着她的人,就不会是蚩尤。
想那些没用的做什么呢?季英英摇了摇头。看在杜彦眼中,却是她怕了。
“听说你行刺白王,本官甚是欣慰。”
季英英挑了挑眉,这才想到除了晟丰泽和赤虎,连阿宁都以为她真的刺了晟丰泽一刀。杜彦也不例外。能活的时侯,她是绝不想死的。季英英很无奈地说道:“白王殿下是习武之人呢。清平大人对我期望太高了。”
能为己所用,杜彦对杀了季英英毫无兴趣。他温和地说道:“季娘子与本官的协议依然有效。只要你在殿前承认是白王放你逃走,本官会让你平安回到染坊……赵大人也不会再来打扰你。”
指认晟丰泽放走知晓织造浣花锦的自己,就是指认他对国主不忠,背叛南诏之意了。代价么就是全身而退,继续被关在染坊织坊当奴婢。
季英英眨巴着眼睛,很感兴趣:“清平官的意思是,国主会召见妾身,和白王殿下金殿对质?”
杜彦笑道:“不错。事实上宫里来接季娘子的车已经来了。如何?”
能离开这地方再说吧。最差不过是被再送回来。现在不答应杜彦,被他灌碗药毒死,还成了畏罪自杀。咦,杜彦怎么就想不到用死无对证来咬死晟丰泽呢?
季英英点头应下:“清平官记得答应妾身的事。莫再让赵修缘来恶心我了。”
杜彦一笑,招来了牢婆。
他在门口等着季英英出来。外面的阳光让季英英停住了脚步。才半日,她就已经觉得外面的阳光更灿烂了。她叹了口气。
杜彦负手站着,淡然说道:“如果你在殿前反悔,别指望白王能护着你。虽说我能杀了你,但死无对证同样也能让晟丰泽逃过一劫。是为下策。”
阳光瞬间变得冰冷。季英英被杜彦的心思吓着了。她回了神,对杜彦福了福身笑道:“清平大人算无遗策,却让妾身有命活着。多谢您了。”
杜彦望着她上了牛车,被侍卫们护送着离开,轻叹了口气道:“大唐一介妇人都能笑谈生死。病虎虎威犹在,南诏何以顾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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