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月还是有工钱拿的。
大家都是穷苦人家出身,最在意的也就是这手里头的银子了。
只是……
连凤丫淡目扫向那个人,那怂恿挑拨的刺儿头,居然纹丝不动,她唇角一勾,那说明什么?
说明这人今天故意要在众人面前坏她威信,这事多半是受人指使了。
否则,又怎么会在听到要扣银子的时候,居然没有一点在意?只怕指使他的人,给的更多,多到他压根不在意这点银子了。
她走上前去:“你晓不晓得,我是主,你是仆,我让你做,你跟我顶嘴。
顶嘴就罢了,当真以为我看不出来,你的用心?”
“我、我哪儿有什么用心。”
连凤丫冷笑一声,“有没有你心知肚明。你若是觉得自己做的很好,藏得很好了。
那就想想,三娘说,要扣你银子的时候,你却无动于衷。
这就是最大的破绽了。”
话到此,有那脑子清醒的人,豁然明悟了,是啊,他们这些签下卖身契的人,哪一个不是真正穷到没路走了?
但凡还有路走,又怎么会签下卖身契。
这一签,就再也不是自由身了。
而他们这些人,哪一个不心疼那银子?
可那人……
众人恍然大悟……是怂恿啊!
那怂恿之人,也嗫了一下,只下一刻,还顶嘴:“我哪儿有啥用心,就是大娘子做错了,提个醒儿。这也有错?
这要是错了,大娘子你打死我好了。”
连凤丫面色清淡地望着那人脸上,蓦地唇一勾,“行,依你的意思吧。”
她话落,那人有些糊涂:“啥?”
她好心又解释了一下:“我说,就按照你的意思办吧。”
话落时,叫了谢九刀来:“给我打折他的腿,卖给戏园子去。”
那人一听那话,脸色就白了。
谢九刀不由分说,果断一脚抬起,便踹断了那人的腿,顿时,哀嚎声起。
张二鱼在一旁说:“小的听安九爷说,他家中还缺一个刷马桶的。”
连凤丫抬眸,赞赏地望一眼张二鱼:“那就与九爷说一声,说我手上恰好有个刚刚适合的人手,他老人家要是瞧得上眼,尽管拿去。”
又问张二鱼:“他的卖身契呐?拿去给九爷吧。”
张二鱼应是。
那地上抱着腿哀嚎的人,却是没有人心疼……再傻也看明白了,这人就是故意怂恿大家伙儿。
看着这人的惨状,那些差点儿就被怂恿的人,各个恨死他,要不是大娘子及时处置这个人,他们可就真上了这人当了。
那此刻,断了腿的,可有他们一份。
好好的庄子上的活儿不干,去刷马桶,谁愿意?
再说,庄子是新建的,啥都有,就是他们这样签下卖身契的人,住的也是四人一个屋,可比从前住破庙睡大街好得不知多少了。
还有拖家带口的一家子,能分到一间大屋子,穿得也是干干净净厚实的衣裳,吃得也是寻常人家的饭食,
试问天下当人仆役的,有他们这样好的待遇么。
那人被强行拽上牛车,拉走了。
刚刚动荡的人心,渐渐平复下来,连凤丫又让人把那些处理好的竹竿子,顺着垄边挖开的小凹槽埋进去三分之一的竹竿子。
这次没人再敢乱人心了。
等着活儿昨晚时,她才对着众人,指着那顺着垄边埋下去的一根根竹竿子,解释道:
“这竹竿子,是用来引水的。
田地收拾妥了,正好开春天暖了,庄稼能够种进去,到时候用水就靠这竹竿子,水从源头上引来,顺着竹竿子,竹竿子上那些栋孔就能够洒水到田地里。
这便省却大家伙儿从河边挑水到田地里的功夫了。”
她一句一句,解释得十分仔细,倒也不嫌唠叨,只是解释完那竹竿子用途之后,众人再也没有心中有所埋怨的了。
夜深人静时
一个屋子的舍友,还在说着睡前的小话:“你说咱,嘴里不说,心里也埋怨那酒娘子,让咱干不着用的活计。
可人家酒娘子,那是为咱考虑,这竹竿子处理起来是费劲儿,可日后却省事啊。”
“哎……难怪人家小小年纪能够当事。我瞧,咱以后,就铁了心好好跟着这东家。
她先前说的跟着她,吃饱穿暖孩子还能读书。我还不信,觉得她夸大口。
今儿啊,我有些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