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从里面学到为官之道,治国之道……爹爹,那是缘木求鱼!”
王安石在叹息着,他也在想着这些事,也在想着现存科举制度对读书人的影响。
他觉得心有些乱。
“爹爹,孩儿只去安北兄的杂学课,而且安北兄若是没空时,孩儿还会代替他给学生们授课……也是杂学。”
王雱做出了保证。
王安石微微低头,“你本是目无余子的性子,可在和沈安交好之后,却变了个模样。为父记得你以前对杂学颇为不屑……”
王雱的脸有些红,“爹爹,那些杂学……不值当孩儿去学。安北兄的却不同。”
“他怎么不同了?”
王安石觉得心有些累。
他对科举取士的法子没意见,但是对考试的内容却有些不满,只是没想到自家的儿子比自己更激进。
这完全就是全盘否定的意思。
“安北兄的都是实用之学,爹爹,大宋终究还是要实用之学来拯救,靠那些诗词文章只能是文恬武嬉……”
王安石瞬间就怒了,“你这孩子……为父纵容你多年,如今竟然纵容出了个祸害!”
他对科举的内容是不满,可却也容不得把诗词文章踩到土里去的行径,终于难得的发火了。
他把书放下,缓缓起身,目光不善。
每一个当爹的心中都有一个揍儿子的情节在作祟。
从襁褓里嚎啕大哭,让全家人不得安生开始,到人嫌狗憎的儿童时代,再到不听话的叛逆时代……
每一位父亲都曾无数次举起手,有的打下去了,有的没舍得动手。
王安石就是没舍得动手的典型,但今天他觉得忍不得了。
这是他多年来对王雱最凶的一次,可王雱却怡然不惧的道:“爹爹,您有空去国子监看看就知道了,孩儿可从不说谎!”
王安石看着自己的儿子,突然觉得有些累,他摇头叹息:“罢了,你去吧。”
实用之学是很重要,可不能一切都讲实用,儒学博大精深,当刻苦钻研……
……
王雱差点挨了自家老爹揍,而沈安现在却只想揍人。
国子监的大门里,十余个男子正在狂喷。
“凭什么赶我儿子出去,凭什么?”
“我家大郎聪慧好学,你若是不信尽可去街坊那里问问,可就这样的好学生,竟然就被一句我乐意给赶出了国子监,谁说的?出来给个话。”
“就因为不学那个所谓的杂学,就不能进国子监?这是那里的规矩?到了官家面前某也敢问一句!”
“谁乐意去学那杂学?你等问问国子监的学生,若非是有大儒在,谁愿意学杂学?”
几位沈安请来的大儒微微而笑,觉得颇为惬意。
他们来国子监是奔着钱去的,但国子监里竟然教授杂学,他们心中多有不满,只是看在钱的份上忍了下来。
这些男子的话对他们多有肯定,而且还贬低了杂学,让人心情舒畅啊!
“是谁?”
一个男子怒吼道。
“我!”
沈安应了一声,陈本在他的身后低声道:“这些人都是那日被你赶出国子监学生的父辈,他们这几日经常来闹,说是要个说法。”
“是你?”
“对,是我。”
“你是谁?”
十多个家长慢慢围拢过来。
“国子监说书沈安。”
“凭什么把我家大郎赶出去?”
“你只是个说书,这里还有祭酒和司业,什么时候轮到你做主了?”
“他能做主。”
一群家长在气势汹汹的咆哮,郭谦突然冒了一句。
老郭今天告假,大概是听到了风声就赶来了,算是有担当。
一群家长正在气头上,就喝问道:“你是谁?”
郭谦对沈安歉然点头,说道:“老夫国子监祭酒,郭谦。”
这群家长沉默了。
祭酒都说沈安能做主,那他们刚才的叫嚣就显得很是无谓。
一群家长憋得脸红,有人喊道:“国子监也算不得什么,也就是收一些寒门子弟……咱们走。”
“走!”
国子监这几年是没落了,如果不是沈安出钱请了几位大儒来授课,这些人也不会让自家的儿子来。
这就是双向选择,不过沈安却不肯把这些歧视杂学,功利心很重的学生收进来。
“可是我国子监的名声啊!”
有人嘀咕了一句,沈安没搭理,就准备进去上课。
“安北兄。”
沈安回身,见到是王雱,就笑道:“你来作甚?”
那些家长有人认识王雱,就放低了声音,“这位是王安石家的大郎君,天才一流的人物,当年可是大宋数得着的神童……”
“听说过,他跟着王判官来了汴梁许久,参加的文会就没输过,大才啊!”
“他竟然和那沈安认识?”
“认识的多了去,咱们走!”
“你看,他去找郭谦。”
“这是……”
王雱走到郭谦的身前,躬身行礼,说道:“郭祭酒,学生想入国子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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