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卓南起来叫人,雷宇晟伸手便将妻子扯到自己身旁。
“啧……”诸晓晨有些不好意思,毕竟有女婿在场。
许卓南低头过着茶水,假装并没有发现泰山泰水之间的互动。
“南南,客房我收拾好了,你晚上住客房还是妞妞的房间随意啊。”
“谢谢妈,我住客房吧。”
雷宇晟唇角微翘,心道这小子还算有点儿眼色,知道自己请住客房。
嗯,不动呀,于是他看向自己的爱妻。
“妞妞晚上跟我睡,委屈你住书房吧。”
雷宇晟:……
*
雷慎晚睡着后,雷宇晟回到主卧。他惊讶地发现,妻子诸晓晨并没有睡,她正出神地望着早已睡着的女儿。
“怎么还没睡?”雷宇晟压低了声音。
“你还记得妞妞小时候的样子么?真怀念她那时候弓着小身子,整天像没长腿一般,抱着我的脖颈撒娇找各种借口不肯走路的时候。”
“……”
“现在长大了,会飞了,家里就好像是她的旅馆。我好不容易盼到了假期,她还有可能不归。我还没亲热够,又有人催她离去……她越来越懂事儿,她不再惹我生气,我好懊悔当年把她送离身边……我真想时光倒流,我会陪她玩游戏,陪她写作业,陪她去行万里路……可是,当年的我并没有为此力争过。”
“晨晨……”
诸晓晨掀开被子起身,雷宇晟跟了上去,两人一前一后进了更衣室。
“前段时间,她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儿?”诸晓晨仰着头问。
“……”
“我做梦梦到她了,我梦见她一个人瑟缩在高高的塔峰,手脚被缚,好多飞禽走兽都想吃掉她……”
诸晓晨提及她做的这个梦,雷宇晟大致想起是哪一天的事儿了。
那天她是在他怀里哭醒的,醒来时说自己做了个噩梦,说是关于妞妞的,不好的梦。他怎么问她都不肯说出究竟是个怎样的梦,只说是个噩梦,说道出来怕不吉祥。
“今天妞妞跟我聊天时,她问我,妈妈,你觉得这世上有三头鸟吗?就是长了三个脑袋的鸟。”
“……”
“我点了头。她惊叫了起来,说妈妈你想信?我说,相信啊!她说,我以为会没有人信呢。”
“雷宇晟,那天梦里,我梦见的飞禽真的有三只脑袋的大鸟,它们对我的妞妞并不友好……”他的雷太太,诸晓晨说话时声音哽咽了。
雷宇晟一头黑线,他的妻子女儿最近《山海经》看多了吗?
“你是不是想说,我《山海经》看多了吧?”
雷宇晟将太太纳入怀中,靠在墙壁上,“是不是因为我晚上不在身边,你缺少安全感容易胡思乱想?”
“你别打岔!前一段时间,我打妞妞的电话总是语音留言,我那时天天盼着手机上显示的是她的号码,但我又怕自己手机上显示的是她的号码,接起来却不是她的声音……”诸晓晨痛哭出声,“雷宇晟,我那段时间真的要怕死了……”
雷宇晟将爱妻狠狠地拥入怀中,亲吻着她的发丝和额头,轻地拍着妻子的背,像哄着小孩子一般,“没事儿!你就是太想那丫头了!”
“还都不是因为你。上次妞妞要回来,你看你那张狗脸,又是放假厨房又是严肃门禁,就差把我也扫地出门了!”
这是,要翻老账了么?
“妞妞已经嫁人了,你说你还对南南持那么大意见合适吗?易位而处,如果当初陶先生像你现在这样……”
“……”
“陶先生对我的感情不比你对妞妞的少。还有,孩子们只是没征得你的同意,先领了证儿,你……你说你当初做的事情比这个可过份多了,我们那时,你向陶先生求婚时,我们都两个孩子了!在此期间还有那么乱七八遭的事情……你说陶先生要像你一样,还不得提刀砍人?”
这是——他雷宇晟在与许卓南的夺妻护女之战要未战先败了么?
*
许卓南洗漱完毕,换上了家居服,关掉了卧房顶灯。
别墅的夜,格外的静谧。窗外,偶尔会传来蟋蟀的呓语声。
今晚喝的那场鸿门茶,虽说刀光剑影,但结局还是不错的,在这件事儿上,他得好好地奖励一下唐丰。
虽说唐丰的初衷,只是为了调查老七身边的那个女孩子,却没想到还有这大用途。
哎,这才只是取得了在老丈人家留宿的权利。路漫漫其修远兮,他还得上下而求之。
许卓南当然清楚,老泰山雷宇晟在这件事儿会起推波助澜的作用,但起主要决定作用的,还是他的小家伙。
想到这里,他就想爆句粗。他怎么会沦落到如此田地。
究其根本,还是他那人人闻听恐惧,自己都嫌弃的另一重身份。他整天戴着幅面具,妖行于天地间,唯恐哪一日现出了原形,特别是在她面前。
为此,他变得像一个骗子,他在她面前说了多少谎,他都已经记不清了。
他几乎要机关算尽了……
躺在床上,就会想她。
想她的明眸皓齿地冲他笑的样子,想她顽皮淘气捉弄他的样子,想她撒娇黏人依恋他的样子,想的更多的,还是她缱绻柔情在他身下绽放时的样子。
想对她说最粗鄙的情话。
想对她做最直接的啪啪。
我去!想出事儿了……
*
第二天凌晨时分,雨田别墅中,清洁阿姨的晨扫工作刚刚开始。
后花园的小径上,一个年轻挺拔的身影在晨色中奔跑。
他的步伐均匀,像一只奔跑中的鹿,轻快无比。黑色的速干衣勾勒出他匀均且遒劲的四肢,阿姨们暂停了手中的工作,偷得闲来欣赏一下这免费提供的男色。
许卓南沐浴着鸟语与清风,呼吸花园里草木的清香,听着自己鞋子摩擦地面的沙沙声,感觉到汗意从额头渗出……
今天的晨跑对他来说,不只是习惯,还是他驱除身体燥意的最佳途径。
他终于明白,如果他是只大猫,那丫头绝对是株猫薄荷。
以前,他这只猫没尝过猫薄荷的味道,估且尚能自处;如今,尝过猫薄荷的猫怎么可能……善罢干休。
看来他跟他的五小姐,今后是连凑和都凑和不下去的了。
我去!跑步呢他又在想什么呢?差点跑进了花丛……
不行,得再跑十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