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晚膳倒也吃的令人惬意,几杯酒后,段景焕有了些微的醉意。
晚膳过后,离就寝的时辰还尚早,陆卿云便扶着他在卧榻上稍事休息。
本想陪他说说话,谁想,酒意上头的段景焕陷入了浅眠中。
陆卿云便只好离开侧堂。
朦胧间,段景焕觉得有什么东西在手背上滑过,冰冰凉凉的。他睁开双眼,只见一条手指粗,一根筷子长短,浑身碧绿的青蛇爬在他的手背上,正张嘴吐着猩红的蛇杏。
段景焕徒然一骇,正欲翻身起来,猛然听到一声:“别动!”
随即,一只纤纤素手缓缓伸过来,突的一把抓住了那条青蛇。
段景焕刚暗自松了一口气,谁想那青蛇一个反头一口咬在了那只素手上。
一声闷哼,可素手依旧死死抓住那条青蛇不松手。
段景焕这才反应过来,大喝一声:“来人!”
瞬间,冲进来了几名侍卫,一见那条青蛇,一人急速拔剑,手起剑落,蛇头被砍断了,可依旧咬那只在素手上。
而那只素手也仍然没有放开青蛇的身子,唯恐会再袭击到段景焕似的。
段景焕这才扭头看向这只素手的主人。
一张清秀娟丽的脸,虽算不上是绝色,却肌肤如云,粉腮桃目,自成一股独有的韵味。
宫女在面对青蛇时毫无惧色,见段景焕看着自己时,神色顿时惊慌起来,急忙跪下:“奴婢多有冒犯,请皇上恕罪。”
他瞥了一眼卧榻旁的几上正放着装有一杯茶盏的托盘,便知是送茶水的宫女。
段景焕问道:“你叫何名字?”
“奴婢花袭人。”
这时,陆卿云神色急切的跑了进来:“皇上,皇上,您如何了?”人随即扑了过来,对着段景焕就是上下一阵打量。
“朕无妨。”
陆卿云这才安了心,双手合十:“上苍庇佑!”见地上跪着的宫女,语气一变,轻斥,“还不下去。”
“是!”花袭人站起来,刚转身,直觉一阵头晕目眩。
“扑通!”倒在了地上,那只青蛇的头还咬在她的素手上,而被咬的地方泛起一块乌青。
那蛇有毒?
“宣太医!”段景焕一声大喝。
……
当花袭人缓缓睁开眼睛,入目的是锦丝华帐,这不是她睡的通铺。
她心里一惊,就要坐起来,一只指节分明的修长大手按住了她。
“好好躺着。”段景焕坐在床边,面带微笑的看着她。
“皇上?”花袭人震惊的双目瞪得老大。
“你身上的蛇毒太医已经解了,只需休养几日便可恢复。”
“……多,多谢皇上。”花袭人诚惶诚恐道。
“你是顺天府府尹花承平之女?”
“是的,皇上。”
“也是这一届参与遴选的秀女?”
“是!”
“如今你救了朕的性命,可要何赏赐?”
花袭人默然的摇摇头:“奴婢不要任何赏赐,只要皇上安然无恙,就是奴婢最大的赏赐。”
一丝微诧在段景焕的墨眸中闪过,沉默半晌后,道:“既然秀女遴选时你落了选,朕就弥补你的遗憾。”
正当花袭人一脸不解时。
“李德海。”
“奴才在。”
段景焕站起来:“今日起,册封花袭人为仁贵人,赐安庆宫。”
“嗻!”
花袭人怔怔的看着段景焕,整个人都呆了。
“仁贵人,还不赶紧谢恩。”李德海小声提醒道。
花袭人霍然醒悟,忙掀被下床,双手伏地跪着:“谢皇上隆恩。”
“安心休养。”段景焕说完,转身离去。
“仁贵人,这里是皇上特意准你休养的宁安殿,待身子骨好全了,就可搬去安庆宫。”
“多谢李总管。”
“歇着吧。”李德海走出了寝房。
寝房里只剩下了花袭人,当她慢慢抬起头时,脸上全无了那种诚惶诚恐。
她抬起素手,被青蛇咬过的地方虽已上了药,还能隐约见到两个细小的牙洞。
一丝淡笑在她嘴角漾起,忽闪忽闪的双眼里看不出任何情绪。
……
重华宫。
“什么?”陆卿云惊得差点掉了手中的茶盏。
“花袭人被册封为了仁贵人。”珍珠重复道,语气里有着浓浓的酸味。
花袭人不过是个才来一年的宫女,只因一条蛇就被册封了,她珍珠还是个掌事大宫女,直至今日,还只是个大宫女。
“碰!”陆卿云摔掉了手里的茶盏,气得握紧了拳头,“这个贱婢,爬的可真快。”花袭人本是她脚下的泥,日后却要与花袭人姐姐妹妹的相称,实在是有失她皇贵妃的面子。
一主一俾各自想着心思,气氛一时之间安静了下来。
半晌,珍珠才又说道:“娘娘,以往那贱婢可没少在这里受罚,奴婢是怕她万一怀恨在心……”
“她敢?”陆卿云横眉怒眼的冷笑道,“就凭区区一个贵人就想报复本宫?她还不够格。”
“娘娘说的对,是奴婢多想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