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自言自语,也不知是不是真的在自言自语,或者在向谁传递着某种讯息,也许是凌歧,也许是别的什么。
答案很难被确认,只有青年自己才知道,剩下任何推断,都是自以为是的结论。
“你做的是对的,我没想到你能做到这种地步。”
凌歧听着,青年自说自话。
凌歧若有所思,好像明白了什么。
“继续保持下去,总有一天,你会和我一样。”
青年又说着,朝着扭曲的真实之境笑了笑,那正好也是凌歧视线源头的方向,他每次观察真实之境,都会从不同的角度进入。
扭曲的真实之境中,一只长了六条腿、三只耳朵、十几对眼睛的兔子从一棵树后蹦跶了出来,如有人性的朝着青年 拱了拱手,像是在向他表示感谢。
这只兔子,巧合的挡在了凌歧观察青年的视线上。
答案,仍未浮出水面。
凌歧默然。
以他的层次,第一观察者和“创造者”的身份,不难发现这只扭曲的兔子,除了少许的扭曲,看起来虽然还是非常怪异,实际上已经和真正的兔子相差不多。
这其中的差距不是指形象上的,而是在本质上,它还不够纯真。
“这就是你想说的?”
凌歧心中想着,青年笑了笑,应该是在回应那只兔子的感激。
“这是我应该做的。”
青年抱起了跑到他腿边正在供他大腿的毛绒巨犬。
这大狗原本只有巴掌大小,起初比巴掌还小,现在已经犹如巨狼,虽然不是魔幻世界那种大到可以当马骑的座狼,也不容小觑,发起狂来妥妥能咬死人。
抬起头来比青年腰还高的大狗,已经有些分量,青年抱起它来也比较勉强,毕竟他谈不上强壮,但还是没有停下这亲昵的举动。
凌歧又观察了一会儿,发现完善的真实之境仍旧在缓慢的发展着,扭曲的真实之境则同步发展,只是速度更快十倍,同时还有某种变化也在潜移默化的发生,那对发展无益,甚至还会让本就缓慢下来的发展速度变得更慢,但应该算是良性的改变,因为新的造物,全都更接近真正的真实。
凌歧很快就离去了,因为在幻想世界还有很多事情等他去做,而且面对着这片真实之境,他直到现在也 还会有一种“不舒服”、“格格不入”的感觉。
这大概也是因为,他终究不是真实生命。
就算他能创造真实,他也不是真实生命,这究竟是一种悲哀,一种无奈,还是某种对真相最清楚不过的诠释?
因为一些原因,凌歧不去想它。
青年注视着凌歧目光消失的方向,微微一笑。
他在对谁笑?
命运之外,混沌之中,几位不可名状的存在,正在寻找着什么,然而他们最终一无所获。
“他不在了?”
“怎么会不在?”
“会不会又躲回去了?”
“不可能,既然出来了,怎么还能随随便便就回去!”
“但是它们做到了。”
“可他不是它们,他才超脱多久!”
“继续找。”
各种各样散碎的念头,被混沌搅碎,化为虚无。
亦或那命运之外,其实连混沌都不存在,尽是一片虚无,只是以命运之中的目光看去,那犹如混沌。
超脱者很少很少,然而若是将古往今来所有超脱者都算上,那就绝对不少。
超脱者很少有脱离追寻终点之路的,直到最近才多了起来,甚至一些超脱者不知为何义无反顾的要回去曾经竭力想要离开的地方。
在这种情况下,一个区区的渺小的新晋超脱者,真的不值一提,大乱将至,谁还顾得上他,除了那些,有直接恩怨的。
但那位无始无终来历不明的超脱者,真的那么渺小?
新人永远比不上资深者?若是到了某种程度,那或许吧。
但他从何处来,又去往何处?
没人知道。
这就是一种最明白不过的回答。
命运之河中,数位超脱者游离在命运之外,又并未彻底脱离出去。
这是超脱者在命运之中唯一可能的状态,若即若离。
即使是传说中的那位超脱者,也不可能在超脱后还彻底重新融入命运,那根本不可能做到。
举个不恰当的例子,命运之河若是真正的河水,那么命运之中的个体,就是草木虫鱼,曾经河中的任何东西若是跳出,就不光是本身位置的改变,更是暴露在空气中后,连本身形态都会变成另一番模样,质轻且不溶于水。
超脱,不可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