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瞟着邱奎反问道。
“啊!是啊!”邱奎叫着,“杨总管所说这平阳府富庶,这一路上却是少见行人,是何缘故?”
“金兵接连来袭,杀戮过甚。”杨吾顿了顿,复又叹息道,“靖康帝下诏割地,河东百姓逃离家园的也不在少数。”
“喔!”邱奎见杨吾神情不喜,自知语失,这明摆着的事情,还用问吗?只是自己一路上所见,却是比京师一带的境况还要好,未免疑问颇多,凡事便不敢以平常惯例视之,故而发问。
“人丁不旺,是虎威军的死穴。”杨吾叹道,“这荒芜的土地比比皆是,河东百姓来年的生计也是叫人头疼的大事。”
“虎威军在政事上可有何举措?”
“虎威军不问政事,诸县政事皆有民众佥选贤达掌管。”
“喔!”邱奎咔吧咔吧眼睛瞧着杨吾,“这是为何呀?”
“虎威军未得官家授意,安敢擅自设置官吏,叫世人侧目?”
“那虎威军的粮饷却是打哪里来?”
“诸县新立,百姓的生计不保,如何拿出粮饷?总不能叫百姓饿着肚皮纳粮贡捐吧?这河东的百姓可皆是受过大苦大难的,金兵为祸已是叫百姓苦不堪言,若是虎威军再逼得紧了,却是叫百姓没了活路。”杨吾摇头苦笑,“百姓们尚以宋国人自居,便是极大的情义了。倘若认贼作父,反过来助金人来伐大宋,汝却待如何?官家已将河东让与金人,如何说河东百姓的不是?”
“有理!”
“故,虎威军虽然衣食无着,也不敢叨扰百姓。一切军需辎重皆仰仗金人所赐!”
“金人所赐?金人如何赐予虎威军粮饷?”
“噢!此话未中要害,应该是自金人手里换得的。”
“何也?”
“说白了,便是自金人手里夺的。”
“喔!杨总管却是惊着邱奎了!”邱奎长出一口气,抹了抹头上的汗水,笑着说道:“便是夺自金兵手中,邱某还以为虎威军与金人有什么往来呢!”
“相公缘何有此疑虑?”
“没有,没有!本官不过是随口说笑而已。”邱奎话一出口便觉语失,见杨吾诧异的神情满是惊愕,连忙掩饰着,慌乱的神sè,闪烁的眼神似乎暗藏着什没可告人的秘密。
“没有就好!”杨吾一脸的不悦,“若是疑心虎威军与金人有什么勾当,却是对不起殁亡的将士们。说是夺自金人手中,那可是一刀一枪拼着xìng命抢来的。金兵哪个也不是孬种,岂是说杀便杀的?这小半年里,虎威军殁亡士卒没有一万,也有五千余人了!”
“喔!还不赖了,这靖康先后两年,殁亡的宋兵也是无数,没法子啊!若是皆与虎威军一般,殁亡不多,却占了偌大个地域,那我大宋的江山岂能如此破碎?”邱奎感叹道,“也不知这大宋的兵将为何如此懦弱,几十万的禁军,合着厢军、乡兵,少说也有百余万,却敌不过金人区区十几万人,着实令人汗颜。”
“为何懦弱?那个兵将懦弱了?”杨吾返道:“举国上下懦弱者唯一人也!却是与兵将无关。”
邱奎低头不语,杨吾所说何人,不言而喻,自不待明说。便是兵将有人懦弱,也只是个别人物,据城坚守者大有人在呀!可到头来,那个盼来了援军?太原的王禀、张效纯便是例证,这个太原城可不是原来的晋阳老城,乃太宗赵光义毁了晋阳另建的新城,小然说,人口也不足老城的半数。却硬是叫太原军民抗住了金兵的攻势,坚守太原长达八个月之久。说到底,还是赵官家的不是。那杨吾不说出口,邱奎自是不好再提,这江山便是官家的,旁人如何议论得了?
“杨总管,虎威军皆是收拢来的溃散兵将,却是为何摇身一变,成了猛虎般的勇士?”要问的问题太多了,邱奎根本顾不上方才的一番言论令杨吾不快,复又说道。
“相公却是对虎威军颇感兴趣啊!”杨吾一扫脸上的不悦,饶有兴致的说道,“这便是兵将是否懦弱的要害。虎威军立足河东,兵曰足,莫说是散兵游勇了,便是山贼、强盗,降金宋兵也尽数收了,还有契丹人,愿降的金人,渤海人,凡是愿投虎威军的,皆留下了xìng命。何也?以壮声势罢了!与金人死战,没有充裕的兵源,却是叫虎威军力不从心。”杨吾咽了口吐沫,接着说,“便是这班人,叫小将军的,个个如狼似虎。相公以为,却是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