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被捕快给带走了。如今风声都快过去了,衙门还一点动静都没有,可见钱正鹏并未说与他人知晓。
“我。。。”钱正鹏深深吸了口气,摇摇头道:“不想再与你斗下去了,咱们和解吧。”
“哦?”秦风哑然道:“这可不是你的性格。若是我没记错,当初曾主动提出过和解,却让你一口拒绝了,如今怎的忽然转了性子?”
“我斗不过你。”钱正鹏倒是坦率,自嘲一笑道:“旁观者迷,当局者清。我那件案子,看似铁证如山,实则我们都心知肚明。我是被冤枉的,人不是我杀的,你胸口那一刀,也是你自己捅的。事情刚刚发生时,我的确一头雾水,但那是因为惊惧之下,无暇细细去想。在牢中待了这么多日子,有足够的时间,让我把整件事重新理上一遍。从最开始的杀人命案,到后面我家遇上的那伙骗子,一环扣一环,如此缜密绝不可能是巧合,所以结果只有一个,这一切的一切,全都是你策划的。”
“怎么想是你的事,不过。。。我不会承认的。”
“无妨,不需要你承认,只要你我心中有数就行。”钱正鹏淡淡说道:“现在回想起来,我仍是难免心有余悸。虽然明知不可能,可我总会忍不住去想一件事,你。。。不是秦风,而是另一个借尸还魂的人!”
秦风闻言,心中便是一跳。不过钱正鹏却丝毫没有注意,仍旧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继续说道:“很可笑,可我就会忍不住往这方面去想。我与你从小争到大,彼此是最称职的敌人。说句不孝的话,我对你的了解,远胜于我对爹娘的了解。自从你上次坠楼之后,整个人便出现了迥然不同的变化。你太毒了!毒得让我心惊,甚至有些害怕,所以。。。我不想再斗了。”
“就因为这样,所以你服软了?”秦风凝视着钱正鹏,咧嘴笑道:“这依然不是你的性格。”
“不光如此。”钱正鹏顿了顿,道:“家中出了这等变故,我的生活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不再是以前那个无忧无虑,只为自己而活的大少爷了。我爹他整日为了钱家到处奔波,受尽了他人的白眼和窝囊气,短短两个月的时间,他仿佛苍老了十岁。我忽然觉得。。。这种争斗毫无意义,赢又如何?或许能让我高兴个一两日,往后呢?若是脾性不该,依然还会遇上新的敌人。可输了呢?结果已经摆在面前了。”
“你过的也不差啊,这不连知府大人都看上了你,准备招你当乘龙快婿呢,岂不比当日在吴县时风光百倍,千倍?”
这本是秦风的一句调侃之言,却让钱正鹏面色陡然一变,过了许久他才渐渐放松下来,无奈道:“风光?呵,看似风光而已。绪雯很缠我,可那不是喜欢,只是一种占有欲而已。她从来不曾将我当成一个与她对等的人。嘴上喊着‘正鹏哥哥’,可实际上,我比起她家的奴才,也好不了多少。但凡一点不顺心,非打即骂。我钱正鹏堂堂七尺男儿,怎忍得了这等腌臜气?若非案子还捏在知府大人手中,尚未了结,我何必与她虚与委蛇?娶她?绝无可能。”
秦风无言以对,这种事本就是预料之中的。若那杭绪雯果真是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绝不会如此匆忙地与钱正鹏扯上关系,礼义廉耻总是要的,要度过这一关,需要时间。只有对于那些自私自利,骄纵惯了的大小姐,事情才会发展地如此迅速。因为对她来说,寻找的并非是要共度一生的男人,而是心中喜欢的宠物而已,买条狗,买只猫,需要考虑么?不需要!拿回家再说,改天养厌了,养烦了,一脚踢出门便是。
“把你喊出来,主要是想问你个事。”犹豫半晌,钱正鹏脸上竟闪过一抹罕见的赧然,他目光瞟向远处,略有些不自在地问道:“你。。。和唐姑娘真的有过婚约?”
秦风颔首道:“是啊,两年多前定下的婚事,不过拜你所赐,黄了。”
“拜。。。拜我所赐?”
“可不是么?”秦风微微一叹道:“谁让我这么无聊呢?竟与人在青楼中为了个清倌人而大打出手,关键还打输了,险些连命都一并丢了。此事传到了唐家,人家自然是要退婚的。唐家家大业大,如何肯把女儿嫁给我这么个不知轻重的败家子。”
自嘲了一阵,秦风微微有些奇怪,不由看向钱正鹏道:“好端端的问这事做什么?”
钱正鹏琢磨片刻,不答反问道:“你。。。还想娶唐小姐么?若是想,我可以去帮你解释一二。如你所言,毕竟这事是因我而起的。”
秦风摇了摇头,微微一叹,道:“人和人之间的关系,再是奇妙不过。有些女人相貌出众,才学过人,家世更是无比优越,可就是爱不起来。有些女人,除了善良温婉之外,可以说是一无所有,偏偏让人难以忘怀。唐姑娘是天之骄女,秦风不敢高攀,若是上天垂怜,只盼能让我再看她一眼。”
“你说的是。。。夏荫儿?”
荫儿。。。这个名字已经许久不曾在耳边出现了,秦风觉得自己似乎应该可以坦然面对,可当从钱正鹏口中,再次听到这个名字之后,他的心还是狠狠抽痛了一下,那种令人绝望的无力感又一次出现了。夏荫儿,已成了秦风的禁忌,他只想把这个听一次,就会痛一次的名字深深藏在心底。只有逼着自己不去想,他才能暂时从煎熬中挣脱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