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屏有些不情愿,她怕金穗在洪燕菲这个不要脸皮的女人手里吃亏。金穗又朝她递个眼色,隐含笑意,锦屏以为金穗是想还击洪燕菲,抿唇一乐,便退了下去。
屋子里就三个人,锦屏一走,洪燕菲立刻感觉到压力大减,眸中闪过一丝欣喜。
因为屡次无功而返,洪燕菲终于维持不住喜怒不形于色,而且她当金穗是个傻的,许多情绪外漏而不自知。
洪燕菲眼看事情有了进展,重新捡起自己的矜持,粉面含春地笑道:“瞧我还在鲁班门前弄斧,黄妹妹也算是走南闯北了,我方才所言,黄妹妹该是听过的吧?”
金穗浅笑道:“倒是头一回听洪姐姐说起这么新奇的故事。”
紧接着,她像变脸似的换了副表情,帕子沾沾眼角,哀伤地哽咽道:“那白九娘真个是女中豪杰!想想四爷此刻漂泊海上,不知是船上,还是在岛上,我心里便跟堵了块石头似的,偏偏我一个妇道人家,手无缚鸡之力,又没有白九娘那般的魄力和能耐,不然,我也去找四爷了……唉,慕容世子都找不着四爷,我便是去了,又如何呢?”
金穗一面说,一面印眼角,想起姚长雍还在海上受颠簸之苦,脸上的担忧和哀愁越发真了几分,眼中也浮起泪光,闪烁着破碎的光芒。
洪燕菲掩了掩唇角,微微垂下眼掩饰眼中的兴高采烈,忙劝道:“黄妹妹莫着急,我相信姚四公子吉人自有天相,必定不会出事。”
见金穗点头止了悲戚,她又故作不高兴地道:“可黄妹妹不该妄自菲薄,黄妹妹从小经历与常人不同,又开了名震锦官城的蜀味楼,可见黄妹妹的能耐哪里输了男子?便是男子也多有不如黄妹妹者。”
捧吹了一番金穗能干,又温声细语地解释道:“那白九娘原也是妇道人家,还是地道的乡妇,因心中一抹执着和对丈夫的关爱,这才走上寻夫之路。黄妹妹又岂能比她差了?”
金穗迷迷瞪瞪地望着洪燕菲,惊喜地顺着话道:“洪姐姐的意思是,若是我去寻找四爷,也会成功么?”
“当然。须知,这世上男子与女子成为结发夫妻,是月老牵的红线,定的姻缘。所以说,夫妻之间有根看不见的线,生命相息,冥冥之中自有天定,便是这个意思。顺着这根线,不管线有多长,你总能找到线的那一头。”洪燕菲说得格外认真,脸上有种神圣的笃定。
说谎的人要自己相信了谎话,别人才会相信你。
金穗嘴唇一翘,破泣为笑:“细细一想,洪姐姐的话充满了禅机,果真是有道理的,纵观洪姐姐这些日子里讲的那些个传奇故事,主人翁总是能找到失踪的丈夫,想必靠的也是这根红线了。”
洪燕菲不过是临时找来搪塞金穗的借口,闻言,便点了点头。
金穗神情欢喜,忽而沮丧道:“可是太太不会允许我出门的……嗯,若是我去找太太说,我凭着这根红线去寻四爷,太太一定不会阻拦我的。”
说着,她点了点头,似乎打定主意会这么做。
洪燕菲哪里能让金穗去找姚大太太说这番话,姚大太太是修炼多年的人精,她肯定会看出是自己编瞎话怂恿金穗的,她的话也只能骗骗金穗这样不知世事的小女孩罢了。
她微微思量,叹口气说道:“黄妹妹,不可。”
“为什么?”金穗不解,等着洪燕菲给出一个过得去的理由。
洪燕菲道:“这世上婆媳多不对盘,只因婆婆养了多年的儿子最终却把别的女人捧在手心里,婆婆当然会不高兴,你婆婆一定会拿各种理由不许你去。而且,你以为你婆婆认为你能比慕容世子更能干,从而找出姚四公子么?”
金穗认真思索一番,摇摇头。这番话倒有两分道理,勉强能蒙骗过“年少不经事”的金穗。
洪燕菲赶忙趁热打铁道:“所以啊,千万不能跟你婆婆说。”
金穗毫不犹豫的点头,却又举棋不定:“可我从未独自出过远门却是真的,而且我是路痴,一出门就分不清东南西北……”
金穗不好意思地垂下头。
洪燕菲冲口而出:“横竖我被家里烦着定亲总定不下来,不如我和你去吧!也是个伴儿。”
“真的么?洪姐姐,你真是大好人!”金穗激动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