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有个屁用“让赵昚愕然,让赵无咎大怒。
“大胆,你们...”
赵无咎大怒,刚要呵斥,却被赵昚拦住。
“两位真人此话何意?”
这种简单问题,郭泰懒得回答,自顾夹菜,倒是朱标毕竟做了几十年皇帝,知道坐在那个位子上,有时候颇为身不由己,也能理解赵昚的心情,当下笑道:
“宋国的制度,从根子上就有问题,即便能胜一场两场,到了最终还是只能失败,这不是皇帝一个人的意志所能改变的。”
赵昚微微皱纹,为郭泰和朱标倒满酒后,继续追问道:
“真人可能细说?”
朱标刚要解释,一旁的郭泰却是不耐如此云里雾里了,直接了当道:
“这有什么难理解的?你赵宋本来得国就不正,乃是以下克上,自然也就怕人有样学样,就拿此次北伐来说,即便是胜了,得了些便宜,你敢将大权交给手下的将领?
即便你是个愣头青敢放权,你手下那些士大夫会同意?如今那个什么狗屁太上皇会同意?别说什么主战派,主和派,一旦你放权给那些前线的将军,他们立刻便要联合一处,先将那能打仗的给弄死再说。
且你的皇位也会立刻不保。
就你们赵宋那点尿性,北伐重新定鼎中原?我看还是别做梦了。”
郭泰毕竟姓郭,虽然不是此界的郭,但看到窃取了大周的赵宋如此不堪,心中难免还是有些气愤。
和朱元章堂堂正正代周不同,赵宋是欺凌孤儿寡母窃的国,且还如此不成器,这让郭泰看见赵家人就有些烦。
郭泰已经挑明了他的身份,赵昚也不再遮遮掩掩,低头沉默了许久之后,才抬起头来有些绝望的问道:
“难道我大宋只能等死吗?”
看到赵昚如此沮丧,朱标有些不忍,微微思索后说道:
“想要立刻改变是不可能的,一来你才刚继位不久,加上北伐失利,威望有损,不能再有大动作。
二来你头上还有个太上皇,虽然你以为岳将军翻桉的契机夺取了大权,但朝中赵构的旧臣还有很多,一旦逼得急了,难说不会有清君侧之忧。
你如今要做的不是什么北伐,而是培养年轻有抱负的官员,等到集结了一批志同道合的年轻官员之后,再从内而外的实行彻底的改革,重新树立忠义之念。
不要忌言祖宗之错,想要改变,首先要认识到错误才行。
只要重新树立忠义,以文欺武的情况也就不会存在,武人解开了脖子上的链子,战斗力自然便会增强,再辅以你们比金国更强的经济和装备,北伐不过是手到擒来。”
朱标的话虽然不涉及细节,可从大局上却是高瞻远瞩,每一步都是以王道而行,真要能慢慢施行下去,赵宋说不得还真有希望。
而赵昚听了也自有醍醐灌顶之感,好似迷茫的前路,一下子便清晰了许多。…
到了此时赵昚已经相信这两人真有诸葛卧龙之才,有挽天之力。
起身,整理衣袍,深深拜下。
“赵昚恳请两位真人助我大宋一臂之力,赵昚以师待两位真人。”
二人没有立刻答应或者拒接而是问道:
“是谁让你来找我二人的?”
两人来到此界不过半年,知道二人底细的也只有自己人了,赵昚如此有目的的前来,这不得不让二人慎重些。
说起这个,赵昚脑海中就出现了谢然那如一般的身影,虽然有些不堪回首,但赵昚为了表示诚意,还将那日的事一一说了。
听完赵昚的讲述,郭泰二人对视一眼,同时说了一句“活该。”
谢然和陈卓感情何等深厚,谢然没将赵昚打死已经是胸怀颇大了。
“小师叔,你怎么说?”
郭泰翻了翻白眼道:
“我没兴趣,我毕竟姓郭和他老赵家有仇。”
朱标闻言点了点头,又憋着笑提醒了一句:“六师叔也姓赵哩。”
郭泰白了朱标一眼;‘就你话多,
朱标呵呵一笑,然后才转头看向赵昚道:
“小师叔是大周后人,不喜欢你们赵家,不过我倒是对你没有什么恶感,不过我虽不如诸葛武侯那般需要你三顾茅庐,但如此轻易便去了,也显不出我的身份。
这般吧,我给你个考验,如果你能做到,那我便随你去一趟南朝,要是做不到,那你也别再来搅扰我等了。”
虽然朱标说了要有考验,可赵昚还是大喜,连忙问道:
“只要能请的先生,任何考验朕都接下。”
赵昚也是个顺着杆子往上爬的主,朱标才给了点颜色,就连‘先生,都喊上了。
朱标也没在意,笑道:
“眉县离终南山有八百里,我给你的考验便是,要你自己走到终南山,其间不管是吃喝住宿,都要用你自己赚来的钱,不管你是讨饭也好,还是给人家当小厮也罢,这一路所有吃喝用度,全部都要你自己来赚。”
赵昚闻言大喜道:
“先生小看朕了,朕还未选入宫中之时,家境贫寒,什么苦活都做过,这点小事岂不是简单,先生尽管准备准备,朕一定来终南山接先生。”
赵昚说的自信,朱标也不可否置,只是点了点头,然后道:
“既然如此,那便说定了,小师叔,吃饱了没?”
郭泰点了点头,起身的同时还扯了一只鸭腿道:
“饱了,走吧。”
说完起身就走,而朱标则是笑了笑,朝着赵昚抱了抱拳,这才走出雅间。
“恭送先生。”
看着赵昚如此低姿态,赵无咎实在忍耐不住了。
“官家,您乃一国之主,怎可如此...作践自己。”
赵昚起身,笑了笑,叹息一声道:
“你不懂,你的职责只是守护朕一人,可朕的责任却是要守护整个大宋,是天下万民,姿态低点又有何妨。”…
听得赵昚如此说,赵无咎对这位官家简直有种不认识的感觉,心中却又生出了一种不知道为何的情绪,只觉得便是为这位官家死了,也是值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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