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克还来不及撤退,吉伦就抓住了他们胳膊,看上去要把他闷在水里,或者毒打一顿,或着闷在水里毒打。但,这时突然响起了阵枪声,两人都楞住了。
“穿上衣跟我来。”吉伦说。
令金克自已惊讶的是他照做了。可当他走到之前晾衣服的树下时,却发现衣服不见了,只有鞋子和里面塞着的破袜还在。他转身去追吉伦,这才注意到吉伦也只穿着一条湿答答的内裤,手里拎着鞋子在跑。
“他们一定是拿走了我们的衣服”吉伦说,“跟我来。”
夜色里传来人群欢呼叫喊的声音。金克跟着吉伦,在高高的河岸上走着。两人蜷缩在河床边,光着的身子还在滴水。从河岸边望过去,一堆篝火的热浪像火车一样迎面扑来。篝火边围着群男人,他们互相打着招呼,握握手,拍拍背,称呼着“兄弟你好”“兄弟你怎么样”他们都穿着白色斗篷,戴着白色兜帽。眼前的情景让金克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他们把我们的衣服拿去烧火了。”吉伦指着那堆篝火说。
一个戴兜帽的人把金克和吉伦的衣服往噼里啪啦的篝火里捅了捅,坐在他旁边的另一个人则大笑不已。
“他们为什么要烧我们的衣服?”
“我哪里知道,不过这群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这是个危险组织。”吉伦说着把金克拉了下来,“我们走吧,另外我还没跟你算帐呢!”
“可他们究竟是谁?为什么披着床单,戴着兜帽?”金克嘟囔着试图转移吉伦要算的那笔帐。
其实他早就闻到吉伦身上的气味。之前跟他交易的百岁巫医清新水,装在瓶子里闻起来是一种味道,抹在身上又是另一种味道。不过,通常金克都是不等被抓住时,就溜之大吉了。
此刻吉伦盯着金克说:“那帮人自称三k党,他们几乎憎恨任何与他们不一样的人。只要伱有什么不对头,就能招他们凌霸。在这里,他们主要最憎恨的陌生人。”吉伦说着,气得脸都红了。
正说到这里,有两个人从篝火旁走了出来。
吉伦慢慢的倒吸了一口气,低声地说“我们赶紧走,别待在这里。”
吉伦起走开,金克跟在后面。吉伦突然叮嘱道:“小心点,河边有毒藤,还是踩在水里以防万一。”
两人举着鞋子,在浅浅的河水里悄无声息地蹚着。寂静的夜里传来了蛙声和蝉鸣。
“我说,”金克说:“也许我们能再来个交易……”
“嘘。”吉伦举起手打断他。在他们前面几米远的地方传来阵谈话声,是两个男人。边说边从河里撩水往脸上洗。
“那里的温度得有四十多度。”一个大个子的男子说,踢掉了脚上的鞋子。
“要我说比地狱还热。”另一个附和道。光秃秃的脑袋在月光下闪闪发亮,“今晚来的人不多,我在阿肯色参加过一次,和那次相比,这次简直是大巫见小巫。”
……
“他们说的是什么?”金克问。
“陌生人,从别的地方来的。现在福镇上大都是这样的人。整个镇上都是从全国各个地方来煤矿上干活的人。”
金克从吉伦的语气里听到受伤的语气。“你从哪来来?出生在这?”
吉伦沉默了一会儿,答道:“实际上这个问题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少见吧?一个人总得知道自己出生在哪,从哪里来?是什么地方人?可在我很小的时候,就一个人坐火车来。杂货铺老板收留了我。”吉伦眯着眼睛,好像要看看穿自己的过去,然而视线太过模糊,他摇了摇手,“这些三K党,我迟早得给他们点好果子尝尝。”
金克发现了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等等,我就回来。”
吉伦摇摇头,但是金克己经无声地从水里上去了。等他回来的时候,水上的涟漪才刚平静。
“喏,穿上这个。”金克递给吉伦一件白色斗篷,自己也穿上一件。
“你从哪里弄来的?”
“刚才溪边那两个人的,他们一时半会是不是回来找的。不是你刚才说要给他们点好果子吃。”金克递过来用手帕包着的满满一包树叶,正是从河边有毒的毒藤上扯下来的。
吉伦忍不住咧嘴笑了。“小子,你刚疯了。不过你的路数,我喜欢。”
他们俩穿上自己的鞋子,披上那件白斗篷,戴上遮住脸的兜帽,朝河岸上走去………